元氏却是温婉一笑,手一挥道:“仙家不必担心,针明儿就备好了。”
既然这般说了,诸人也都客从主变,随了元氏一同去街上逛着。
修仙之人出门却没有那许多讲究,虽则元氏亦备下车架,但众多女弟子都舍了车架,反倒在街上随意逛逛,这海左之地风貌却与仙衣坊所在的地方不同,在街上时不时便见到肩上扛着巨大海兽的修士,且此地的人个个生得粗犷,尤其男子,身材都魁梧健壮,怕也是捕猎海兽的缘故。
仙衣坊众多女弟子三三两两在街市上逛起来,看见法器的铺子进去看看,看见丹药的铺子亦进去看看。便是看见普通人卖吃食的铺子也进去看看。原来这海左之地原本就是修士与普通人混居一起。
良素也逛了几个法器铺子,却并未遇见合用的法器,又去寻丹药,倒是看见了不少筑基修士合用的丹药,便和店主讲起价来。良素素来小气,讲价便朝死里讲,店主哪里是她对手,勉强同意了几瓶丹药,想着快些打发了她走好做旁人的生意。良素见价格讲下来了,心中欣喜,取出储物袋便要付账,却忽地有人撞了自己一把,储物袋亦险些掉了。
遇见偷儿了?敢偷姑奶奶我的东西?良素掌中凝气便要一掌拍出去。
却忽地听见一女子声音哭道:“寿夫人,您行行好,我家女儿真不是阴时阴月出生的,您再好好看看,放她回来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求求您了。”
却是一个老妇人抱住了元氏的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适才便是这老妇人猛然跪下,抱住元氏,元氏一个站立不稳才自身后撞到了良素。
元氏亦是不防有这一出,又见仙衣坊诸位女弟子都朝自己看来,一时尴尬至极,却是猛地抽脚对那老妇人道:“孟婆子,你是又犯失心疯了吧。”说罢朝身旁两名小厮道:“你们可是傻了吗?还不将她拖开?”
一时元氏身旁的小厮便上前将那妇人拖开了去,其中一名小厮还用东西将那妇人的嘴堵上了。
此时云洛却凑近良素问道:“适才那老妇人说了什么?我离得远没有听真切。”
良素却是适才离元氏最近的人,刚要张口,元氏却上前道:“不过是个疯婆子,我们这儿的人都知道,天天寻她女儿,却不知她女儿早些年就死于海兽之口了。”说罢却状若无意地扫了良素一眼,良素却分明觉出那一眼中的森冷。
一时诸人都不再问了,逛得差不离,便收拾一番打道回府了。
次日,果如元氏所言,针果真备齐全了,元氏命人来带了诸位女弟子到得一处地方。却见此处是一处塔楼,这整座塔楼却是奇异得很,竟是用整块的生铁铸造而成,而这塔楼的顶端便是寿家制器的大炉子,那炉子却又是用硕大的青铜整只铸炼而成。从这整块生铁铸造的塔楼到这青铜铸造的硕大铜炉,足可见寿家炼重器的本事。
女弟子到得塔楼中,却见一名男子面无表情地手一扬,却是一匹青铜色的锦缎洋洋洒洒展开,待看清楚时,女弟子们都发出了惊叹之声。
原来这锦缎之上整整齐齐别着上百支针,自左往右,依次是铸铁针、青铜针、银针并金光闪闪的金针。
只那铸铁针、青铜针怕是有数十支,银针不过十来支,而金针却只得两支。
却听元氏婉儿道:“诸位见笑了,这是我夫家弟弟,无裂,寿家最精湛的制器师,今日这针便有不少是他为众位仙家打制的。”
元氏说完那寿无裂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只看了一眼面前的针,亦不言语,便转身走了,却是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塔楼,不一时那塔楼顶层便传来火炉呼呼生风的声音,却是他又制器去了。
元氏见寿无裂竟连招呼也没有和诸人打一个,却是有些尴尬地笑了道:“我这弟弟就是这般性格,素日便不说话,诸位仙家莫要见怪,如今便开始取针试炼吧。”说罢,她却是退出了塔楼,只余下仙衣坊诸位女弟子,一时又有仙衣坊嬷嬷进得塔楼来,却是道:“我点了名字的便上前来,用你们的功力尽力驱动面前的针,能驱动哪一支便可取走哪一支,至于是什么针便看你们自己的功力和造化了。”
说罢便开始点取人名:“赵艺珍。”
便见一名身形高大瘦削的女弟子上前,却见她凝神静气,掌中暗运功法,过得片刻,却见面前的几支铸铁针都动起来。那名唤赵艺珍的女弟子却不上前去取,却是转而朝向那青铜针,却见她好一番运功,忽而一支青铜针动了起来,却是跳将了出来,那赵艺珍大喜,上前便以双指夹住这青铜针递与管事嬷嬷,那嬷嬷见了亦是点点头,便宣布道:“赵艺珍,青铜针。”
接着便如此这般,按照顺序轮到诸位女弟子。只良素几个却是最晚入门的,便自然排在最后。
一时取针的女弟子有人欢喜有人愁,大多数弟子都取得铸铁针,有几名弟子取得青铜针却是欣喜不已。良素看罢心中却是越来越担忧,原本还想不指望金针银针,自己好歹弄一支青铜针,如今看下来这青铜针也不是那般好得的。良素又看看云洛,云洛依旧云淡风轻的神情,只双手却紧紧握起,指节却隐隐发白。良素知她心中更加紧张,她的目标尚不是青铜针、银针,却是金针。
“下一个,兀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