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日起,寿无裂便日日去寻云沁,云沁竟不藏私,每日为云洛改造无相飞鸟之时,倒是传了无裂不少秘学。
这日良素带了小橘子一并来探云洛,寿无裂与云沁照旧忙着,却见云沁忙着用云洛织造的纱绢为云洛的无相飞鸟改制羽翼,此番一改,这无相飞鸟却变得极为轻巧,云洛自然也更好驾驭。而另一边寿无裂亦跟着帮忙。小橘子见了觉着有趣,看了看良素,良素却是摆摆手道:“你去与他们玩罢。”小橘子听了,跳着便去了,云沁与寿无裂亦听说了小橘子的身世,对他亦多有疼爱,便带着他一并儿。
良素见了忽地道:“云洛姐姐,我好生羡慕你啊,有云沁这般的至亲,又有寿无裂这般待你。”
云洛却是看了良素一眼,忽地道:“你若是要打趣我呢,请出门左转,若不是呢,我且问你,你只看见旁人待我,却看不见有人如此待你?”
良素一愣,再看云洛,却见她素净的面上竟不似开玩笑,却再不说话,只低了头。
云洛却续道:“你我情分不同,我自然知晓你因在炉鼎局那些年所见所得的缘故,心中便容不下男女情意,然你我虽修仙,却不是断情,何必如此?”
“你不也一样?”良素抬眸道,“昔日你说,心中只有修炼之事,却是要将寿无裂拒之门外,与我有何差别?”
云洛却是摇摇头道:“有,差别便是,若我真心有所属,只看此人能否待我修炼有成,你呢?待到何时?”
良素听了这话,却是猛然一怔,待到何时?是,待到何时?在自己看来,男女情意不过是男子贪恋女子姣好的模样,女子贪恋男子一时才华,而容貌也罢,才华也罢,在岁月轮转沧海桑田面前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能好几时?既然如此,何必将自己陷入其中?修仙不就是需参透这些吗?
然,今日云洛说,“你我是修仙,不是断情”。果真如此?
只良素却不止一次发觉,自己但凡有些心动的时刻,却不知为何,总在身体里自丹田处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力量,蓦然便将一切熄灭了,便如一盆冰水浇在灼烧的炭盆上一般。以前倒不觉得,修为越精进,这股力量却越明晰。
良素想不出缘故在哪里,且因自己从不在意男女之事,便也从未想过探究明白。
良素忽地便朝云洛一笑,道:“待到何时?至少待到我能取针制衣之时。”
云洛听她这般说,正要接话,却忽地见门外嬷嬷进来说话,却是有人来了。
来的倒是熟人——兀连雪。
只今日良素见了兀连雪,只觉得似与往日哪儿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良素却是琢磨不出来。
兀连雪甫一进得院子,便娇笑着唤道:“云洛姐姐,今儿我又给你带好东西来了。”只下一刻,兀连雪却见到良素也在,面上立时一冷,却也不搭理良素,径直走到云洛跟前,却是双手一展,自储物袋里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东西。
那东西不大,只得鸽卵大小,却自兀连雪取了出来时便生出些光芒,光芒不强,只莹莹一点,却是蓝幽幽的犹若宝石一般,在这白日阳光之下看着便生出些沁凉之意来。
云洛见了亦有些好奇,待看过却也不识。兀连雪见状,面上更加得意起来,却是高声道:“云洛姐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这可是水玲雀卵。”
云洛听她这般说,素来素净的面上亦显出些惊讶之色。良素在一旁听了也有些吃惊,这水玲雀良素听仲小月提及过,却是一种魔兽,这魔兽可不多见,因这水玲雀性子极为高傲,极为爱美,必要生活在水边,便是日日在水中顾影自怜,但凡发觉自己有一点不美竟投水自尽,故而这水玲雀能长到百年以上的都不多见。因着这个缘故,年份高的水玲雀素来稀少,几乎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而这水玲雀因爱美,总需到百年之后才肯诞育后代,所以百年以上的水玲雀才肯生卵。故而这水玲雀卵极为难得,称之为天材地宝亦不为过,便是仲大神医的亲妹子仲小月亦没有一枚。
云洛看了一回水玲雀卵,面上复又回复素净,只淡淡道:“连雪妹妹,这水玲雀卵不易得,妹妹不妨自己留着用罢。”
兀连雪却道:“这东西原是我爹爹疼我,方给了我的,只我虽是双灵根,却是火土双灵根,用这水玲雀卵却是暴殄天物了。”
原来这水玲雀卵只得一项奇异之处,每一只水玲雀都是水性单魔根,故而水玲雀卵便成了最纯正的水性之物,且最奇异的是,因尚是雏蛋的缘故,这其间的水性灵根竟不沾染一丝杂质,也即是说无论修仙或修魔之人都可用得。
而最用得上这水玲雀卵的便是水性灵根之人。
云家因水刀之技的缘故,子弟多有水系灵根,云洛为水木双灵根。
良素忽地笑了,兀家自己是去过的,兀城那头老狐狸有多疼爱子女,自己也是亲眼见过的。那兀连雨身为兀连雪的嫡亲妹妹,亦是兀家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兀城为了利益不也一般地送上栗大将军的枕席?兀连雪一身火土双灵根,拿了这水玲雀卵便是浪费,这东西如此难得,兀城会因为“偏疼”便随意给了兀连雪?只怕这东西兀连雪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从自己亲爹手上讨来的呢,自己用不上,这般费劲儿讨来这般珍惜的东西,为了给云洛?兀连雪几时对云洛这般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