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雪姐姐,罢了,我们还要去制衣呢。修炼之中个人有各人的造化,大家都少说几句罢。”却是兀连雪身后的孙娟儿压低了声音道。
兀连雪到底是有点怵良素的,她自然知道以良素的性子,把她掳走打耳刮子这种事是干得出来的。听了孙娟儿此话,便就坡下驴,自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便走了。
良素今儿有事,也懒得与她计较,昔年暗害自己的事儿迟早是要找回场子的。
良素进得明兰仙姑的住处,朝嚒嚒见礼,便有人将她带到了明兰仙姑跟前。
明兰仙姑长身而立,背对着良素,一头长发若瀑,发髻上绾着一支细糯素白的玉兰簪子,只这一支簪子便将明兰仙姑谪仙下凡一般的气质显得淋漓尽致。
却听明兰仙姑道:“你果然进益了,竟结丹了,倒着实是这辈弟子中的翘楚,亦不枉费玉巧替你这番求情。”
良素一礼道:“玉巧娘子确为弟子费心了。”
“嗯,知道感念恩情就好,外头柜子上放着你的功法玉简并制衣娘子的衣衫与袖牌,你且拿去罢,做了制衣娘子,要更勤谨些,你与旁人不同,没有针,自己要更用功些。”
“弟子记下了,多谢明兰仙姑教诲。”
“甚好。”
只话说完了,良素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明兰这才回身看了良素:“还有何事?”
良素却是一礼道:“明兰仙姑,玉巧娘子的事,弟子意外知晓了。”
明兰仙姑听了这话,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却听她道:“嗯,以玉巧与云洛的性子,你知道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良素见明兰仙姑没有责怪的意思,心下一松,忙趁热打铁道:“玉巧娘子此番受伤严重,弟子请求能带玉巧娘子外出医治,玉巧娘子待弟子恩重,还请明兰仙姑准许。”
明兰仙姑听了这话却是有些意外了,问道:“玉巧的伤,我也寻了医修看过,却不得头绪,你有本事医好她?”
“弟子外出历练,意外得了些造化,识得一位名医。”
良素早便想过明兰仙姑不会轻易许自己带重伤的玉巧娘子出去,必是要搬出一名厉害人物说服她。
“何人?”
“神医仲祁仲先生。”
明兰仙姑听了这话,面上显是一惊,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缓步逼近了良素,道:“你可知道神医仲祁是何等人物?多少世家家主寻他治伤,却连他的面也见不着。”
“知道。”不仅知道,还亲眼见过仲祈的倨傲。
“你又如何让神医为玉巧医治?”
“仙姑想必也知道,仲神医有位妹妹,名唤仲小月,极得仲神医看重,我…机缘巧合之下助过仲小月,她多少念我一些情面。”良素忽地只觉得明兰看自己的目光如针一般,她不明原因,怎么自己提及仲祁,明兰仙姑反应如此巨大,她只能按照自己预先想好的说辞摆一番道理出来。
“仲小月?”明兰仙姑却是又看了良素一眼,那目光依旧在探寻什么,简直要将良素的心都拿出来看看一般。
良素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今儿明兰仙姑怎么了?
忽地,明兰仙姑叹了口气,目光终于不再探究在良素身上,道:“罢了,你且带了玉巧去罢。”
良素这才觉得全身都一松,成了。
良素忙谢过明兰仙姑,取了自己的功法并衣衫离开了,只背脊阵阵发凉之感,却是走出了院子许久才消失了。明明是救人怎么和害人似的?
良素去了,明兰仙姑却是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似在想些什么,过得一阵子,又进了里面房间,却是又拿出那一只妆匣,轻轻打开,里面放着数支白玉簪子,每一支都与她发髻上绾着的那支一般细糯素白,每一支亦都一般儿雕着玉兰花儿,只每一支上的玉兰花儿都不相同。
纱见嬷嬷却是端了茶水进来,搁下茶盘,又取了玉茶杯倒了些出来递与明兰仙姑,那茶香瞬间便弥漫了整个屋子,却是昔日莒生赞过的茶味,
纱见嬷嬷将茶递与明兰仙姑,却是道:“这是仙姑与坊主都喜欢的明雨茶,仙姑,你又在看这些了,可是又想念坊主大人了?说起来,坊主大人对仙姑真是上心,年年送来这样一支簪子,也是他心思巧,不然哪里去寻这许多玉兰花的簪子,且每一支都不同。”
明兰仙姑接过了纱见嬷嬷递来的茶,却道:“嬷嬷如今茶烹得越发好了。”
那纱见嬷嬷听了这话立时面上堆起笑来道:“仙姑喜欢就好,都是仙姑调教得好,只我便是再怎么用心也烹制不出仙姑给坊主大人烹出的香气呢,坊主大人的茶总归还是只有仙姑才烹得好。”
明兰仙姑听了这话,素来如镜一般的面上竟也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倒会说话。”
明兰仙姑拿起一支簪子,摩挲了一阵,却忽地自语道:“她竟能请得动仲先生,仲先生与坊主大人交好异常,此事与坊主可有关系呢?难道,坊主带她见过仲先生?你说有没有可能?”说罢却是看向一旁的纱见嬷嬷。
纱见嬷嬷却低头不敢多说一句。
明兰仙姑见她不说话,却又自语道:“不,不会的,坊主不会如此,那丫头说她与仲先生的妹子有渊源,必是如此,必是如此,你说对与不对?”
纱见嬷嬷见她情形,忙不迭道:“是是,定是仙姑以为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