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皇帝面前一字一句地发誓:“皇阿玛若信地过儿臣,儿臣定会勤恳治国,让大清昌盛!”
他出去后,老八老九等众皇子便已然到了畅春园。他没有就此离开,跟着他们一起侍疾。因为他知道,康熙帝即将寿终正寝了,他不能走。
他想,诏书应该就是在第二次觐见后拟定的。
最后那一面,他清清楚楚地听到皇帝当着众皇子的面说,传位于四子胤禛,可老九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问话:“皇阿玛是说,传位给十四弟胤祯?”
多么可笑,可偏偏他的名字与十四的名字同音不同字,序齿上也只差了个十字。他那么一搅合,恁是让后面未听清话的皇子也议论纷纷起来。
好在隆科多就在近前,他复述了一边康熙帝的话,才压住了场面,可老九却自始至终都在与他作对。只可惜,先帝无力重申,只是一只油尽灯枯的大掌却紧紧握住了胤禛。
他明白先帝的意思,他一定会好好接掌这个位置,不负先帝的期望。
他不怕被人误解,只要有那么几个人撑着他便好。可为什么,就连他的皇额娘都要相信那样的无稽之谈?她的心为何始终偏向十四?他不过一句让十四驻守皇陵去尽他口中的孝道,他的皇额娘便与他怄气至今。
他真的很累,朝廷动荡,他付了这么多心思去打理,简直要有些分身无术了。偏偏后宫之中,他尊崇的皇额娘却要与他为难。
十四若是收敛一些,他也不至于如此做。当初他做臣子时,便是一个孤臣,如今他继承了大统,只怕也要做一世孤王。
思绪浮动,像一片片羽毛,撩拨着他的心弦,莫名有些烦躁。他愣愣回忆半晌,直到妍华不耐地动了动身子,他才轻声道:“这江山是皇阿玛亲手交托于我的,婵婵,九弟那般诬赖我,是别有居心。”
他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抵在她的颈窝喃喃念叨了一声。
妍华洗耳恭听了半晌,本以为他要将当天的事情详细诉给她听呢,结果等了这么久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她有些哭笑不得,轻声安慰了一句:“嗯,这是当然,九爷混账。”
他哼哼了两声,旋即传出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竟是这么快便睡着了。苏培盛向她透露过,这一个月以来,胤禛睡得极少,每晚只怕只睡不到两个时辰,怎能不累。
妍华心疼不已,只端正了身子半分也不敢动弹,因为他向来觉浅,她只怕稍微一动便会将他闹醒。
只是这坐姿委实不舒服,揽着她纤腰的两只手抱得很紧,勒得她有些喘起气来不大舒服,肩头上的那个脑袋也有些沉,不过最辛苦的还是要抗住他无意识时倚过来的分量。呼,委实有些吃力。
不到两盏茶的工夫,她便听到有人窸窸窣窣地走了进来,屏息蹑步,谨慎得很。是苏培盛。
他一进来看到这个情景后,旋即非礼勿视地垂下了头。候了半晌不见皇上出声,只得小心翼翼道:“皇上,翊坤宫来人儿了。”
妍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真是哪儿哪儿都少不了年静怡的身影。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她院子里的人便时常去请胤禛,如今入了宫她的人还是如此,也不知是她离不了胤禛亲自派人来请的,还是她手下的人总是这般自作主张。
这时,倚在她身上小憩之人也醒了。他缓缓睁开了眼,因为睡了这一会儿,疲倦突然减轻了许多:“翊坤宫有事?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