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不知道他们透过铁门看自己是不是有一样的感觉,因为他看对面,像被铁窗关住的两个囚犯。
“户口我也早已经迁出去,卖房的钱也已经分给了你们,我说过大家没有再见面的必要,”穆宁说:“我家还有人,就不请你们进去做客了。”意思清楚明白,我跟你没关系,这里也不欢迎你。
“宁宁……是爸爸的错,爸爸不该这么久都没怎么关心你,你开门。”西装革履的男人上前一步,只不过语气里面质问多过歉意:“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在干什么?”
穆宁斜眼看,心想上辈子这二位来找自己的时候都半年以后了,怎么这回自己提前算得清清楚楚,把他们想要的都给过去,反而会被提早追上门。
“宁宁,爸爸他也是关心你。”旁边的年轻男人也开口了,他一身名牌搭配很得体,称得上相貌堂堂,一句话却差点没把穆宁给逗笑死。
也是,放养的狗崽子莫名其妙得到不少钱,确实很有问题,学坏几率大大的有。
西装革履的男人来确实合情合理,前妻儿子打回去的钱数目虽少却解了他们家的燃眉之急,他是名义上的监护人,当然有权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实说,虽然公司经受冲击,原本接的单子突然间出问题导致投资其中的他损失惨重,但对于原本给前妻儿子留下的那栋房子他是看不上眼的,那是小钱,跟自己损失的部分比起来连零头都不算,可是亏损越来越多,马上连吃饭都要成问题了,那一笔钱真可谓来得正是时候,所以他没有把钱退回去,而是选择用掉,以后再补回去就是。
那笔钱确实让大建筑师穆天尹跟一家老小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只不过大家好日子过惯了,哪受得了总这么紧巴巴?再加上整个行业莫名不景气,大家都或多或少有损失,不愿意帮助昔日的朋友一把是正常的,前妻倒是有心帮忙,但自身都难保,这让走投无路的大建筑师焦头烂额。
工作没有进展,留下大把的闲暇时间来为柴米油盐烦恼,前段时间突然到账的一笔小钱让他想起自己以前的儿子。
一个孩子突然间做出那样的举动肯定有大问题……去看看,他预感那孩子能让他渡过难关。
两边人唧唧歪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酸话,总之就是穆宁懒得理外面两个人,让他们快点进入正题,不然自己就先回去休息了。
也是,该进入正题了,大家其实都不耐烦。
穆天尹干脆利落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借钱?”穆宁哭笑不得,他没有听错吧?
浪漫主义的人不都是只要有爱情滋润就可以饮水饱的么?怎么会谈到借钱这种庸俗的行为,他还以为原来的监护人担心他学坏,要来替天行道大义灭亲呢。
说来也好笑,穆大建筑师对自己的种非常有自信,有他优秀的基因,不可能会坏到哪里去。
“不用很多,爸爸最近生意遇到困难,行业又不景气,只要渡过难关,绝对加倍补偿你!”
他是真心想补偿,毕竟前段时间宁宁也真的帮到了他,他心里有感激,等渡过这个难关,两倍三倍甚至五倍他都绝不会眨眼。
“比高利贷还划算。”穆宁笑了,确实有点意思。
要不是他已经知道大建筑师的事业会彻底完蛋,无论再砸多少进去都会血本无归,他一定觉得这是个划算的买卖。
“你手段多,肯定已经查过我现在房贷只还了不到一半,手头拿不出来太多钱。”穆宁说的是实话,他现在处于白手起家阶段,确实没有多少积蓄。
“你可以帮爸爸先问小哲借点,他家……”
穆宁自嘲地笑了,莫不做声转身就走,如果是这样的话,早先就没有谈话的必要。
身后挽留的话急切地接连冒出来,自称“哥哥”的人也出声求情,但很快就发现根本留不住穆宁的脚步,灯灭了,院子里一片漆黑,鬼哭狼嚎的谩骂声和污言秽语突然间潮水一样喷涌出来,难以入耳的低俗言语像扫射的机关枪一样挤满整个院落。
灯再次开了,衣冠楚楚的大建筑师住口了一瞬间,随后又立刻打算开始开始高声谩骂,但看到灯光里不熟悉的人影,他犹豫了。
“你刚才说谁卖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小哲。”穆天尹的脸突然间憋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他会害怕一个孩子。“叔叔不是骂你,是……不是那个意思。”他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楚。
他看着刘哲这孩子从小长大,总是嬉皮笑脸的顽皮样子,这是他第一次在那张脸上看到这样让人浑身发凉的表情。
他活了大半辈子,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吓得连站都站不稳。
“没事,别怕,”刘哲上前伸手按在识别器上,打开了一下午都没踢开的大门:“你把刚才说的重复一遍,说不完不许走。”
西装革履的男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旁边的青年已经给吓傻了,扭头就跑,没跑出几步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附近的车上涌下来的人粗暴地扭倒在地,准备大嗓门喊叫的穆天尹还没开口就被一拳打在肚子上,然后踩倒在地,两眼大瞪嘴张成了上岸的鲤鱼。
“要你说,你又不说了。”刘哲抬头冲着几个把人踩倒在地动弹不得的壮汉说:“把两位客人送回家,顺便教教该怎么说话。”
刘哲关门进屋,外面的汽车和拉了穆家汽车的拖车扬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