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春海的山路并不好走,稍微偏一点的石板因为常年处在阴湿的环境里而长了许多的青苔,行走时稍有不慎便会滑倒。
雨下的很大,林秧找件雨衣给林穗披在身上,将她的头还有身子护的严严实实的。
“姐。”身后的人的呼吸越来越弱,林秧的心更紧张了几分,她将背上的人往上提了提,声音急促短暂:“姐,坚持住啊!”
她们住在山腰,距离下山还有很长一段路,村里大多数是留守的儿童和孤寡老人,他们大多都早早的睡了,在这样的雷雨天,根本没人回注意到外面的事情。
“姐。”
林秧没有听到林穗的声音,就一直叫她。
“姐,你别吓我。”林秧加快速度,时不时抖一抖身上的林穗,“姐,你跟小秧说说话,姐,你别睡啊!”
“姐,姐,姐姐。”
身后的人依旧没有声音,环绕在脖颈上的手却渐渐的松开了,慢慢的耷了下来,扫过她的衣角一遍又一遍。
感受到这一动作的林秧后背突然僵了一下,往前走的步伐忽然挺住,小心翼翼的回头看背在身上的林穗。
林穗依旧靠在她的背上,没有任何的呼吸,手也冰冰凉的,眼睛问没有丝毫要睁开的迹象。
雨水拍打在脸上,冷的刺骨,与她眼角的泪水相融合,缓缓流下。
她张了张口,想要叫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戳了一下林穗的脸颊,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会,不会有事的。”林秧匀速收回手,重新将林穗背了起来,摇头:“不会,不会有事的。”
她抬脚,继续往山下走,还有两节台阶她就下山了,等下了山在走两条街就到医馆了。
姐姐不可能有事,她命那么大,怎么可能有事。
她们还没有找到妈妈呢。
她们的妈妈还在等着和她们团聚呢。
“姐,姐。”林穗又叫了她两声,努力压抑内心的情绪,哽咽着说:“姐,你跟我说说话,你怎么不说话,你这样我突然好害怕,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跟我说说话,说说话好不好……姐!”
林秧背着她,猛的往前跑了两步。
“啊——”
夜晚的路本就看不清,路上的水坑反光,因为的路上铺着一层又一层的小石子,踩上去滑滑的。
因为着急,林秧没有看清前面的路,直接仰面摔了下去,溅了一脸的泥水。
林穗压在她的身上,依然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
摔倒后的林秧没有抱怨疼痛,而是立马转身检查林穗,检查她有没有摔坏,检查她会不会因为感受到动静而睁开眼睛,想看看她会不会醒过来哄她。
可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秧摸着她没有一点脉搏的手腕,心瞬间凉了。
“姐。”她翻了个身,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脸贴近她的脸去感受她身上的体温。
凉了。
一点温暖都没有了。
“姐,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林秧很轻很轻的问了一声,试图从她那里得出一点回答,“姐,你跟我说说话,回答我一下,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
林秧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任由泪水拍打在身上,撑着地爬起来,重新将林穗背到身上,倔强的同身后的林穗讲:“姐,我一会儿就到医馆了,等到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嗯,我真的当你默认了。”
“姐,我今天去了校长家里,校长家里种着星海那边的木棉花树,那里的书开花了。”
“你还记得娘曾经跟我们说过什么吗?娘说,等看到木棉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到家了。”
“姐,我今天看到木棉花了,你说,春海镇会不会就是我们的家,你说,娘会不会一直留在春海?你说,她会不会把星海的木棉花带到了春海。”
“姐,你得快点睁开眼睛,你睁开眼睛,我们才能去校长家里看木棉花。”
“木棉花真的好美,好美……”
…
阮元开车将施白水送回了耀明,等在回到冥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凌晨三点的他托着疲惫的身体,回答民宿,简单的洗了个澡,洗漱完已经快要凌晨四点了。
他打开手机扫了一眼,想看看宋宵有没有回他消息。
看到聊天记录里定格在中午十二点的消息他愣了愣,她说:【她晚上会拍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戏份,只可惜他看不到现场了,只能等剧播在看了。】
当时的他正在服务区休息,刚好接到那条微信消息,就顺便回复了她。
【难忘今宵】:嗯,那就开播再看。
【元宵不是汤圆】:没在高速上?怎么回的这么快?还是你开车玩手机了?开车不能玩手机,容易出事情的。
【元宵不是汤圆】:真的不能玩,你看到我这消息先别回,等你平稳落地以后在回。
阮元盯着宋宵发来的消息低低的笑了声。
小姑娘关心她,害怕他开车回她消息出事,他得跟她报个平安才是。
要不然小姑娘以为他开车出事可咋办?
阮元故意的拖了一分钟的时间。
【难忘今宵】:没事,在服务区吃饭。
那头的小姑娘似乎一直盯着消息,回答的非常的快。
【元宵不是汤圆】:这么快就到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