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被她这模样气得眼睛冒火,原本是一次揭露沽名钓誉之辈无耻行径的行为,结果反而要给这两人的无耻再披上慈爱良师的光环?绝无可能!
此恰在此时,台下有人送上来一张纸条,点名交给林雪慈。
陆安平一把接了过来,和林雪慈凑在一起看,刚刚还跟骄傲的孔雀似的林雪慈骤然变了脸色,她下意识往底下看去,只见会场最角落的地方,有个人被推了出来。
陈家那个傻儿子!
林雪慈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怎么会来这里?纸条是他写的吗?
她紧张地看向陆安平。
陆安平却发现了陈一鸣肩上搭着的那双手,和从宣传立牌后走出来的手的主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少年……
如果他没认错,这应该就是那个跟陈一墨一块长大的人,一张脸在多年前的那场大火里被烧毁,这会让却押着陈一鸣到了这里,押着他和林雪慈的把柄,递上来这样一张纸条:十万块,聊天记录。
就这么几个字,字字重如山,足以将他和林雪慈积攒了多年的名望压垮、击碎……
梅姨却笑了,宋河生来的正是时候!
陆安平脸上那副刻上去的儒雅笑容终于僵硬,林雪慈紧紧抓着他手指,都捏出汗来了。
台上两人,台下两人,就此对望,静默,却仿佛山雨欲来前压顶的黑云,马上就要狂风暴雨。
陆安平脑子在告诉运转,要怎么办?该怎么办?那少年清冷的目光直逼台上,大约因为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关系,那双眼睛像寒刃一样冰凉锋锐……
这样的目光,是给多少钱都收买不到和解的,这样的目光,还让他想起很多年前某个人决然离去时的眼神,也是这般寒冷,也是这般风刀霜剑,不,又不一样,多年前那人还有些许“终不忍”,而眼前这个少年人,却是完完全全站在他的对立面,是……天敌。
这样的沉默和变故,让台下诸人沸腾起来了,七嘴八舌开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有记者直接要求公布纸条内容,大会主办方也靠近陆安平,想询问个究竟,以及,这开幕式到底还要不要搞下去?真愁人啊!
完完全全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除了台上众人,还有台下始终满脸通红,几乎抬不起头来的陆璧青……
他在羞愧、在纠结、在痛苦、在挣扎。
在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达到顶点,台上父母却还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他豁地站起来,直冲台上而去。
“你来干什么?”林雪慈急道。
陆璧青却没回答,直接挤开林雪慈,占据了话筒所在位置,仍然涨红着脸,对着话筒道,“各位好,我来说清事实吧。我是陆老师和林老师的儿子。没错,渐变点彩的创意的确不是我父母想出来的,就是陈一墨独创并且首创,是我,是我很喜欢这个创意,所以用不正当的方式将它窃取过来……”
“你在胡说什么!”陆安平和林雪慈异口同声打断他。
“我没有胡说!”陆璧青一张通红的脸,眼泪都快出来了,“就是我!是我盗的!我在这里向陈一墨道歉,向所有坚守在传统行业的老师和同行道歉,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