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鸣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家里,整个人狼狈得没法看。
付英英直接炸了,一窜就窜到了陈一鸣面前,盯着他,心痛得眼睛冒火,“你这是怎么了?被谁打了?”
陈一鸣全身还在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穿了条浅色的裤子,付英英一眼就看到他裤裆湿湿的一大块,十分显眼,惊了,“你这是……这是摔水塘里了?”
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么大儿子是尿身上了!去扒拉儿子的裤子。
陈一鸣鼻青脸肿,鼻子还淌着血,一把挥开付英英的手,一瘸一瘸地进房间去了,并且用力关上了门。
“儿子!鸣宝!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把裤子先换了啊!”付英英用力拍门。
陈一鸣烦不胜烦,对着门吼,“别……别吵!”
“你到底是被人打了还摔的啊?”如果是被人打了,看她付英英不把整个河坊街掀起来!
“说了别……别吵!”陈一鸣烦得随手抓了个东西朝门砸过去。
“啪”的一声巨响,吓了付英英一跳,也成功地阻止了她继续拍门。
陈一鸣全身都痛,更可怕的是宋河生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出现,黑夜里像恶鬼一样狰狞,阴冷的声音也仿佛来自地狱,在他耳边阴魂不散地喊着要杀了他……
大热天里,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还觉得冷,冷得发抖,口袋里的手机叫了两声,他抖抖索索取出来,手机屏幕裂了一条缝,但还是看得到消息提示。
“这个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告诉那个阎罗,不要来找我,是老三,老三非要占你姐姐便宜,我还阻止了,老三不听我的。”
这几个人是他游戏里的结拜兄弟,就在隔壁镇。难怪宋河生这么生气,他只是要他们教训陈一墨一顿,没想到,老三竟然动了这个念头。
只是,宋河生居然找到他们了?他怎么能找到的?
他觉得宋河生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可怕”的宋河生已经回到小院了,戴上了口罩,衣服整洁,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手里拎着一个小盒,出现在陈一墨面前。
“你回来了。”陈一墨抱着一盆枇杷在剥皮,已经剥了小小一盘了,黄灿灿地堆在盘子里,刚刚自己先偷吃了一颗,指尖还全是汁水,举了一颗,喂到他唇边。
他低头吃了,把手里的小盒给她,“吃点心。”
“又做了新的点心吗?”她很惊喜,目光落在他手上,“原来你是给我做点心去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晚没回来呢。”
“嗯。”他应了一声,自己拈枇杷吃。
陈一墨的目光追着他的手,顾不得去打开食盒。
“我去洗澡。”他说。
“河生哥!”她急切地叫住他。
他身体顿住,终叹了一声。
陈一墨扔了手里的食盒,冲上前,从后面抱住他。她看见了,他虎口上的那一道血痕,拳头上擦破的痕迹。
他去打人了,去给她报仇了,她知道……
“总之,以后不要回陈家住了。”宋河生僵着身体道。
“是……陈一鸣?”她惊了,这是她万万不曾想到的。陈一鸣虽然被宠坏了,但他还是个孩子!
“墨囡……”宋河生哑着声音叫她,“你……不怪我?”
“为什么怪你?”如果说陈一墨该对这件事有反应,那她也只有担心而已,担心宋河生的安危。
“我……”宋河生的声音更哑了,“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帮不了你,我只有蛮力,只能……用这样粗鲁的法子……”
陈一墨用力把他翻过来,板着脸,“宋河生!我要罚你!”
宋河生的眼眸暗淡下来,“你……罚吧,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
“你先说你错在哪里!”陈一墨气得声音都破了。
宋河生的头低了下去,“我不该这么冲动,不该……”
“不对!”陈一墨大声打断他。
“我不该……不该……”
“你不该说宋河生不好!”
宋河生猛然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她撅着嘴,来揪他耳朵,“宋河生是我的!他好不好只有我能说!你都不能!”
宋河生:……
“好!现在我来告诉你!”她拎着他耳朵,凑近他,在他耳边大声喊,“宋河生就是最好的!什么都好!哪哪都好!做什么都对!你听见没有?你说话!”
宋河生说不出来,他微微转开头,喉间微哽,眼眶渐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