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回头看了看风缄,冲他眨眨眼:“劳烦您老老来给掌掌眼呗!”
风缄却开始装傻充愣,抓住自己的一缕白发:“我不老,不去。”
凉月只好自己走到烛台跟前,这烛台摆得年头不算短,至少比凉月的年纪大。
“就是你,天天出来吓唬人啊!”
凉月佯装已经看透,用脚踹了下烛台底座。
烛台上的火苗被打得一颤一颤的,其中有一盏小火烛的火苗像是失了平衡似的,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正好落在凉月的裙角上。
呼啦!
火苗窜起来的时候,凉月着实吓了一跳。
可她立刻反应过来,用手上咒印往火苗上一照,那火苗立刻从凉月身上跳开了,蹭蹭蹭地朝着窗外跑去。
“跑!知道姑娘这身衣裳是谁置办的吗?你可赔不起!”
窗子啪地在一瞬间被关上了,凉月从腰间掏出一道符,直冲着那火苗而去,那道符化成一泼冷水,浇在火苗之上,莫羡也在这一刻冲出去,化成一个隔离罩扣到了那团火苗之上。
这一切速度极快,凉月都给了最好的反应。
风缄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手走到凉月身边,将自己的外裳解下披在凉月身上。
“就知道,你可以亲自完成。”
凉月尚不敢松一口气,她是万万没想到,这妖的实体竟然就是一团毫不起眼的妖火,难怪她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
凉月回头看了看小怂货山药,狼怕火,难怪山药不敢上前。
“小皇帝冬日里最爱火锅,估计是那时候不小心沾上了这团妖火的气味。”
凉月走到那团妖火身前,蹲下来,隔着罩子描摹了一下这妖火的轮廓。
那妖火似乎很讨厌凉月的触碰,哪怕是隔着个罩子,立刻化成了人形,一身火红的喜服,脖子上一条鲜红的红娟,更为骇人的是,这妖火竟然化成了废帝那张脸,他呲着牙,张嘴就朝凉月扑过来。
凉月登时就把自己的手指缩了回去。
废帝被挡在罩子里,两手扒在罩子上,冲着凉月残忍地笑着:“疯子的女儿……嘿嘿!杀了你!”
风缄将凉月挡在身后,抬手就要处决了这团妖火。
他之前没有出手,就是想要试炼一下凉月的能力。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这家伙也就没有用了!
“等等!”
凉月却揪住了风缄的衣袖。
风缄抬了下眉毛,她不害怕了?
凉月只将头露出来,隔着风缄问那妖火。
“你到底是谁?和废帝有什么关系?”
那妖火却除了反复重复着要杀了凉月的话之外,没有别的其他话了。
听得多了,凉月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伸手拍了拍罩子:“你还有别的遗言吗?”
这妖火没什么反应,依旧重复着这样的话。
“你问不出什么来。”
风缄将手指点在那妖火的脑门上,他便又化成了一团火苗,这火苗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就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火苗了。
“它是从莽原跑出来的吗?”
凉月瞧着风缄将那火苗托在手里,又拿出了一盏八角灯笼,将那火苗放在其中,灯便亮了。
风缄将灯笼交给了凉月。
“宫变当日,废帝怨气冲天,恰巧这团火苗就在大殿之内,废帝的怨气与之相融,这火苗便被寄入了灵,成了一团妖火。”
凉月丢了灯笼,嫌弃道:“那你还把这东西给我?我会做噩梦的!”
风缄摸了摸凉月的头:“我怎么舍得害你呢?”
我不信!
风缄叹了口气:“从前是我不好,别气了。”
凉月这才把灯笼重新拾起来。
“那我该拿它怎么办?”
“用你的咒印将其净化,满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将其放在皇帝寝宫之中,可辟妖族。”
凉月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决定试一试。
“我还有一个问题。”
凉月提着灯笼,带着山药往外走。
“说吧,知无不言。”风缄淡淡地笑,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这东西既然从前就在宫里,为何之前没有危及到小皇帝呢?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五年之后呢?”
风缄噗呲一声笑了。
“因为它怕呀!”
“怕?怕谁?”
风缄牵起凉月冰凉的手:“自然是那个煞气比他还重的,他命中的克星!”
克星?
凉月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了,风缄说的是疯爹。
“很久很久以前……”
凉月竖起耳朵听,风缄还会讲故事?
“悬崖之上,住着一只孤独的幼鹰,这只幼鹰断了一边翅膀,无法飞行,如果再不吃点东西,就要饿死了。一条老蛇见了,愿意牺牲自己,以保全那只鹰的性命。那只鹰在蛇临死前,发过誓,若有来生,它也会奉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以保全蛇的性命。”
风缄说罢,又叹了声:“只是那鹰违背了誓言罢了。”
凉月听得莫名其妙。
“这是你编的吧?一点都不符合逻辑。我不理解,前世的誓言,就那么重要吗?”
说完,凉月就后悔了。
看着风缄睫毛打颤,眼睛微红,凉月心尖一痛。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对号入座。我和你的事,是不一样的!”
“无妨。”
风缄快步离开,就连山药都跟着风缄一起走了。
凉月后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顾凉月啊顾凉月,你能长点记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