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凉月就轻轻啜泣起来,
哎呦这要哭到什么时候呀!老太太心真狠!
凉月故意哭得大点声,又断断续续地说:“皇奶奶不在,宫宴也没意思,那些官家小姐姐们,就知道黏着小皇帝,都不陪我玩儿,还背后说孙儿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就算爹爹是摄政王又怎么样,又矮又笨,做不了大家闺秀……呜呜……”
桃核儿在最后一排听着,脸蛋儿都烫了,她都替他家主子羞得慌。
姑娘,这话好像都说反了吧?是你说这些官家小姐一个个弱柳扶风、扭扭捏捏、矫揉造作、虚伪绿茶的,硬逼着人家三九天陪你滑冰,三伏天陪你爬树的!
“昨儿个孙儿还被抓走了,大象那么大的石头朝着孙儿砸过来,孙儿差点儿就见不到皇奶奶啦……”
“哗啦!”
门被拉开了,太后手握佛珠,只扫了屋外众人一眼,就俯身把凉月抱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哀家的公主长得水灵灵的,怎么就挨欺负了?谁给哀家的公主气受了?谁敢伤她!”
凉月不是公主,但自小太后都这么唤她。
太后拍了拍凉月的背,白了眼跪得端正的疯王:“你一个堂堂的摄政王,连自己的女儿的都护不住,还能干点儿什么!”
疯王赶紧认错:“母后教训的是,是儿臣无能。”
“哼!”
太后甩袖转身,门却没关,她哄着怀里的凉月,“哀家的小公主,不哭了啊,皇奶奶也想你,皇奶奶日日在佛前祷告,求佛祖保佑凉月健健康康的。”
太后又回头瞪了眼疯王:“还不进来!要哀家请你吗?过来抱着你闺女,再有个什么闪失,哀家就把她留在身边,叫你一辈子都见不着!”
“是。”
疯王瞧见闺女偷偷冲着自己吐舌头,长舒了口气。
疯王赶紧起身,接过太后怀里的凉月。
凉月却滑下疯爹的怀抱,两只小手一手一个,捂着疯王的膝盖轻轻地揉。
你不心疼你儿子,我还心疼我爹呢!
太后冲着外面的人道:“都各忙各的去,佛门清净之地,别在这碍眼。”
“还有你!”太后指向已经两腿发麻的小皇帝,“怎么?要哀家亲自去扶你不成?”
小皇帝松了口气,被宫人们掺起来,也跟着进了屋。
凉月捡了张厚蒲团给疯爹,自己找了张小的,她坐在太后身边,把糖纸剥了,往太后嘴里塞了颗糖。
“皇奶奶,甜吗?”
“嗯,孙儿给的,能不甜吗?”
太后挽着小孙女儿,笑盈盈的。
凉月打量着太后的头发,只插了一根木簪,但是打理得干净整齐,只是她还不到五十岁,头发却全白了,就在疯爹逼宫的那一夜。
“哀家在此带发修行,就是不想被人打扰,哀家也不想见你们,若不是凉月哀家还牵挂着,你们爱跪到什么时候哀家才不管,就是把骨头跪碎了,也是你们活该。”
太后吃斋念佛,说话依旧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太后,是一点儿不给人留情面。
凉月赶紧着急地说:“皇奶奶,求求你别让爹爹跪了,孙儿没有娘亲,若是爹爹再有个三长两短,孙儿……”
说着,豆大的泪珠就落在抬头的手背上,太后赶紧为她擦眼泪。
“爹爹也不想带这么多人,可是昨,凉月吓得一夜都没睡安生,现在想想还一身冷汗……”
“苦了哀家的公主了,不哭了啊……”
眼见着凉月演戏的小皇帝眼睛辣得疼。
眼泪说来就来,小表情拿捏地这么精准,将来嫁到谁家去,都是一霸。
疯王不觉得稀奇,怎么瞅怎么觉得可爱。
“你在外面得罪了谁,惹出多大的乱子哀家都不管,可谁若是伤了哀家唯一的孙女儿,哀家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
太后总是喜欢对着疯爹放狠话,可她终究没有落发为尼,斩断三千烦恼丝。
“是,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谨记。”
凉月瞧疯爹这低三下四的样子着实不习惯,连忙搂上太后的胳膊,给疯爹赚面子。
“皇奶奶,爹爹待孙女儿可好呢!不管朝中事务多忙,爹爹每日都会来看孙女儿,您看看,我又胖了不少呢。”
太后捏了下凉月的小脸儿,笑盈盈地说:“是胖了点儿,就是这小眼窝儿有点黑,是不是睡得不好?”
太后目光随即扫到小皇帝身上,道:“皇帝这孩子养得倒是白白胖胖的,好像一点儿没累着!王爷可不要顾此失彼,疏忽了自家闺女。”
小皇帝涔了把汗,你孙女气色不好又不是我害的。后妈就是爱挑刺儿,可小皇帝必须得忍着。
“母后所言极是,待回宫,朕便着人给凉月送去些上好的补品。”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就忍了吧。
太后把皇帝和王爷东一句、西一句的怼够了,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疯王冲着凉月招了招手,凉月便走了过去,对疯爹耳语道:
“爹爹,您和皇奶奶继续费脑筋吧。我饿了,带顾蛐蛐儿找食儿去。”
疯爹把闺女的衣裳整理好,拍了拍她的肩膀,点了点头:“去吧,不许乱跑。”
后面四个字说得一字一顿,是关心更是警告。
凉月嘿嘿笑了两声,不乱跑,怎么可能呢?
凉月拉着小皇帝出了屋,就松开了小皇帝,一副嫌弃地催促道:“去找你的糖水儿哥哥去!我和桃核儿找吃的去。”
“朕也饿了,朕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