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能感觉疯爹的背是僵直的,他正在隐忍着最大的痛苦。
“疯爹……”
凉月轻声唤着,“我信你。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您还是从前的那个顾怀酒。”
“两个月……”
疯王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两个月啊!却像是两百年那么地长!”
“嗯嗯!我知道。”
凉月知道,未经他人苦,怎么可能感同身受?
但是她还是会轻声安慰着疯爹,一个高大甚至伟岸的男人,如果有一天不愿意提及一件事,那么必定这件事,是他最沉重的梦魇。
“两个月之后,君迟竟然把招魂塔给了我,并且放我走。”
凉月点头,没有松开疯爹的怀抱。
“我将招魂塔送回了苏氏,师父立刻拿着招魂塔去闭关。我亦准备离开苏氏,四处云游。可就在我离开的当天晚上,师父闭关的山洞里,出了大事。”
“招魂塔出了问题?”凉月问。
“不错。师父本来是想用招魂塔,找回他从前的爱人,可是却不想,招回来的竟然是,一只怪物。”
“怪物?!”
凉月想了想,“是不是您师父念错了口诀?”
疯爹却摇头:“若是旁人错了,还有情可原。但是师父时苏氏掌门,使用招魂塔的法诀,他背了无数遍,不可能出错。”
“那是怎么了?该不会,那招魂塔是个假的吧?”
凉月觉得,如果是君迟,那么他绝对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疯爹把凉月搂紧了,凉月心说,看来是猜对了。
疯爹说:“假的招魂塔里,越过一只凶猛的恶妖,这妖不是普通妖族,竟然能吸取人身上的灵力,并且转化为自己所用。”
凉月把疯爹微微推开。
“您的灵力,就是这么被取走的?”
“不只我,师父,师姐,其他师兄弟的灵力虽然没有被尽数吸取,但是他们的金丹同样受损,此生修为止步于此。”
“既然无人能将那恶妖制服,后来又是怎么平息的此事呢?”
疯王说话时竟然有种窒息之感,凉月搂着疯爹的脖子,看不到他是什么样的神情,他说:“师父耗尽灵力,被那恶妖吞噬,众人在悲恸和恐惧之中徘徊之时,天上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从天而降一个青衣男子,他手中的剑不过使了几招,就轻松地制服了那只妖。”
凉月听着疯爹的话,这人听着怎感觉如此熟悉?
“疯爹?”
凉月推开疯王,“您见到的那个人,该不会是花酿吧?”
疯王点了点头。
“这么说,您第一次见到花酿,不是在北安城,他也早就认识您?”
疯王又点了点头。
“花酿收服了恶妖之后,便消失了。”
疯王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但是苏氏备受打击,师父曾经在祠堂留下了密函,里面写着下一任掌门的名字。”
“是苏野?”
凉月觉得不可能,“您师父不是不很喜欢苏野吗?”
“是我。”
“啊?”
凉月明白了,疯爹的师父把掌门之位传给了疯爹?
“可是您的灵力已经被那恶妖吸走了,您就当不了掌门了。所以您又指了苏野当掌门?”
见到疯爹点头,凉月一屁股坐在席子上。
“苏野的命也太好了吧?人在家中坐,掌门之位天上来。那他不是因此感激你吗?为何他还说您是苏氏的叛徒?您不也是被君迟欺骗的吗?”
疯王叹了口气:“我在紫烟宫两个月,带回来的招魂塔害死了师父,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撇不清吧?呵呵!索性随他们怎么说好了。只是害得师姐也被怀疑,也被赶出了苏氏。终是我太无能,才被君迟算计。”
“您何止被君迟一个人算计呀!我看苏氏的人就是害怕您这个皇子的身份,会左右苏氏,才故意把您赶走的!”
至于苏野,他大概只是因为苏樱被牵连,所以才恨上疯爹的!
“这算什么事儿啊!凭什么让您背这么多年的黑锅啊!不行!我得去找苏野,把这些告诉苏野。”
凉月才站起来,就被疯爹拽了回来。
“小野娃子,可能不知道我和他师父是被冤枉的吗?就算他当时年纪小想不明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还想不明白?他只是没办法,毕竟真正的招魂塔,也早已经不在君迟那里,只要君迟不承认,这个黑锅,就甩不掉。”
凉月又站了起来。
“那我就去找君迟,您太委屈了吧!被君迟坑!被师兄弟坑!还被亲哥哥坑!那些年您过得是什么日子啊!不行!我一定要给您讨回这个公道。”
疯王却把闺女又揽了回去。
“公道?”疯王轻笑一声,“我早已经无所谓了。就算重新正名又如何,如今的顾怀酒,已经满手血腥,洗都洗不掉了!闺女,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爹不需要那些虚名,反正我多几个锅,别人只会更惧怕我,便无人敢动我,更不会有人敢动你!”
凉月听着疯王这么说,她刚才的愤怒夹杂着油然而生的难过,委屈,叫凉月更加心疼疯爹。
“对不起,我错了……”
凉月忍不住伤心地大哭起来,眼泪都滴到疯王雪白的衣裳上。
疯王哑着嗓子:“你还会认错?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升的?”
“您还笑!我宁可您生气不理我,也别讲这么一个悲伤的事啊!偏偏这事就是您自己的亲身经历!我怎么可能不哭呢?我就不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