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君逸走进来,金惜泉忙收了忧心神色,然而金惜梦见他对此事的态度,却心中一阵暗喜。
“梦儿,让你君逸哥哥给你再把把脉吧。”
金惜梦依言将手伸出,金惜泉忙取出自己的帕子盖在她手上,尹君逸才伸手搭脉。
少顷,尹君逸收回了手,正要开口,却见金惜梦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四目一触,尹君逸便错开了眸子。
“君逸哥哥,我这几日有些头晕恶心,不知是什么缘故?”
“梦儿,身体不适怎么不告诉我们?”金惜泉闻言大为紧张,“君逸,她莫不是落了什么病症?”
嗯?从脉象上毫无不妥。尹君逸秀眉微蹙,看向金惜梦,却见她仍在看着自己,眼神中似有些警告之意。
他恍然大悟,故作沉吟道:“应是连番受难,气血有亏,还需好好休养。”
算你小子机敏!看着金惜梦颇有几分满意的眼神,尹君逸如蒙大赦。
金惜泉闻言,忙起身出屋招呼下人去了。
金惜梦看了眼正在自己院中训诫叮嘱下人的金惜泉,转眸对尹君逸嫣然一笑,“那哥哥看,我是否要......闭门养病?”
这般清甜柔媚的声音尹君逸哪里从金惜梦这里听到过?素来沉默少言的尹公子更加难以成言,“呃......是。”
于是自尹君逸为金惜梦把脉起,一连三日,金惜梦便再也没有出过院门,家中女夫子的课业自不必去,连给父母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只专心休养。
“露桂,这汤做得差些火候,且药味太重,叫厨房重做!”
露桂的小脸满是委屈,“小姐,这是药膳,不宜久炖,而且......药膳哪有没药味儿的?”
金惜梦斜睨她一眼,继续看自己的书,“那你喝了吧,我不要!”
“小姐莫要任性了,身子要紧啊!”雨栀从外面进来,手里捧了些新鲜果子。
金惜梦的眼亮起来,“快拿来!”狐族对香气宜人的果子,素来无法抗拒。
雨栀忙将果子护在怀中,“小姐喝了才有果子吃!”
“好你们两个丫头,趁我病中合伙欺负我!”金惜梦一瞪眼,却没有吓到两个妮子。
“小姐啊,您整个恩街问问,整个中普谁敢欺负您呐!”露桂掩唇笑道。
在金惜梦生前残存的记忆中,这两个臭丫头何时敢这般与她说话?看来玄狐并不是个恶主子。
金惜梦眼珠儿一转,换了一脸哀怨神色道:“唉!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二人心思是不在主子身上了,女大不中留啊!”
两女闻言,吓得连忙上前,又是揉肩又是捶背,“小姐说得哪里话?奴婢二人一心全是小姐,此心......”
露桂见雨栀忘了词儿,忙跟上,“此心天地可鉴!”
“哼!我早就听说,冷玉泽的侍从吴随常在偏门等露桂,什么胭脂水粉、点心零嘴儿,一个劲儿往这儿送,别人皆道是冷玉泽送我的,殊不知......哼哼!”
露桂被金惜梦臊得一张脸如同红布,嗫嚅道:“小姐,姑爷送您的,都是从前门,明面儿上遣人给的。”
金惜梦闻言叹息,“那是冷家送的,不是他送的。”
露桂和雨栀见她神色惆怅,皆不敢搭话了。却听她道:“且不说外面皆传我们二人八字不合,我若真嫁给这么个冷冰冰的人,还不如出家呢!”
“小姐,您怎么又不想嫁了?”
“经历了生死,我看明白了许多事,缘分之事不可强求啊!”说着,金惜梦摆出一副看破红尘的神色,令两女也跟着叹息起来。
见状金惜梦点到为止,她只要露桂将这番话传到那边便可。
“对了小姐,”雨栀看着金惜梦喝了药膳汤羹,才将果子端到她面前道:“您的字奴婢已然给送去了。”
金惜梦啃了口果子,充满清甜芬芳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知道了,叫魏妈妈来一趟!”
魏妈妈是栖梦轩的管事妈妈,原是跟着庄氏嫁过来的侍女,凭着一腔热肠来栖梦轩管教金惜梦,却被金惜梦整治得凉了心,再不理金惜梦的胡闹。
门帘儿叮铃铃作响,一位衣着简朴的五旬妇人挑帘而入,冷着脸问道:“小姐,您寻我?”
那话音虽不急不缓,但这妇人一身素衣平整无皱、纤尘不染,周身上下透着一股干净利落。
金惜梦细细打量她,“魏妈妈,近来辛苦您了,又要操持这院中事务,又要照顾我这病人的起居,还要防着墙根儿的那些个耳朵!”
魏妈妈本来低垂的目光霍然抬起,似是头一次认识自己的这个小主子。然而到底被这鬼头骗得多了,她眼中仍闪着警惕。
金惜梦起身,上前拉住她略微粗糙的双手,“从前梦儿不懂事,对魏妈妈多有不敬,这外面的人也多番打点您,想要将手伸进我栖梦轩,然而妈妈却从未因此变节,硬生生把着栖梦轩门户,梦儿因此少遭了多少灾祸,只怕唯有您明白!魏妈妈,请受梦儿一拜!”说着,金惜梦欠身便要施礼。
“可使不得!”魏妈妈大惊,连忙拉住金惜梦,泪光莹莹道:“有小姐这番话,老奴......值了!”
金惜梦不由分说,便拉着她到了榻上落座,“魏妈妈,您德高望重,在这院中是最通透明白的,梦儿现下遇到了难事,还望妈妈帮忙!”
金惜梦在魏妈妈耳边低声交代着些什么,魏妈妈面色忽地变得震惊,“小姐,你这是要......”
“还请魏妈妈救梦儿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