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
众位圣妃和夫人正列坐左右。这是宫中的规矩,每日晨起宫中众妇需前来凤仪殿,向圣后问安。
“近来天气渐热了,各宫也该裁制夏衣了,此事还是要辛苦陆夫人和秦夫人!”圣后端坐在上首,将裁制夏衣的差事交给了陆秦两位夫人。
除了这两位老人儿,下面坐的这些个圣妃夫人都不过三十,对各宫的喜恶又不甚了解,实在难当重用。
“圣后娘娘,臣妾家中在南普城有个亲戚,专做布匹生意,前几日送来了几匹衣料,看着不错。”落仙夫人向圣后举荐。
“哦?且先拿来给本宫看看,”圣后将手扶在凤座上,轻抚着那形似凤头的扶手,“本宫倒是好奇,什么料子比得上宫中霓裳局制的,竟能入了落仙夫人的眼。”
圣后语气亲和,然而话中却有不满的意味,令落仙夫人忙起身下拜,“臣妾失言,那材质做工自是比不得霓裳局的出品,只是些南方时兴的样子,中普城中少见,臣妾觉得稀罕罢了!”
“是吗?”圣后见她惶恐,便笑吟吟道:“原来如此,落仙夫人且拿来本宫瞧瞧,若是好,便交由陆秦二位夫人,看看能否用得上。”
落仙夫人松了口气,“多谢娘娘!”
“坐吧!你这几日服侍圣上,也辛苦了!”圣后笑道。
话音一落,便有数道妒忌怨愤的目光向落仙夫人射来。她面上泰然自若,却偷眼看向圣后。她知道,圣后是在警告她,在这宫中若没了这位一国之母的庇护,她寸步难行,因此不要行任何逾矩僭越之事。
见时辰差不多了,圣后便遣退了众妇。
落仙夫人正要施礼退下,却被圣后叫住:“落仙夫人,一会儿郁蕊会来我宫中,你妹妹也会跟来看你,你且先留在凤仪殿吧!”
“是!”落仙夫人垂首称是,掩盖住眼中的厌恶。
落仙夫人坐着与圣后闲谈,少顷,郁蕊便带着曲落觞进来。
母女俩自然是有些体己话要说,落仙夫人便带着曲落觞告退出来,向她的彤霞殿走去。
有宫女在侧时,曲落觞对落仙夫人还算恭敬,但当落仙夫人将宫女遣退,曲落觞便恢复了她一贯对待这位姐姐的轻蔑态度。
她大大咧咧坐在落仙夫人的锦榻上,阴阳怪气道:“姐姐如今在这宫中锦衣玉食,可莫忘了这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落仙夫人咬了咬下唇,在她身边落座,“怎会?若没有本夫人......呃,若没有我身后的曲家,我又怎能得到今日的荣宠?”
曲落觞睨她一眼,哂然一笑,“你知道就好!父亲的意思,要你尽快怀上个一男半女,巩固地位!”
“可......这孩子的事讲求缘分,也不是我想有便有的呀!”落仙夫人面色作难。当今圣上毕竟已是天命之年了,尽管她宠冠后宫,想来子嗣的事也是极难的。
“哼!那你就不能多留圣上几晚!”曲落觞闻言怫然不悦,“姐姐呀,你要知道,除了从你那卑贱的母亲那里继承的美貌,你也没有什么可自持的了,若是哪天年老色衰......哼哼!”
听闻“卑贱”二字,落仙夫人心中升腾起强烈的屈辱,但她死死隐忍着,“我,明白!”
话已然传到,曲落觞便起身准备离去,她走出两步,忽地回头,“对了,我已有几日未见到冷玉泽了,姐姐可要再帮我想想法子呀!”
五日过去了。
轩辕家对于外面的谣言似乎充耳不闻,毫无动静。
金惜如正坐在如意轩闺房中,与谢卿儿叙话。
“卿儿,看来你的法子,也不管用呢!”金惜如叹息道。
谢卿儿尴尬不已,“没道理呀!你说轩辕珏这个老大难,能得你这么个闺誉出众的良家贵女青睐,轩辕家还不上赶着来提亲呀!怎就没个动静呢!”
这流言自然是谢卿儿放出去的,原本传得有鼻子有眼儿,恩街的人都是信以为真,可轩辕家却并未如她和金惜如期望的那般上门,这无疑令两女苦恼不已。
金惜如哀怨道:“看来轩辕家是瞧不上我,呜呜呜......”说着,眼泪儿说来就来。
见她落泪,谢卿儿慌了神,“你别哭啊,大不了再想想法子!惜如,我真闹不明白,你为何就喜欢这么个浪荡子!”
“人家......”金惜如哭得更凶了,她不喜欢,但这是以她的身份最好的选择了!
眼瞧着上门找卫氏、有意联姻的家族子弟,要么就不是嫡房,要么就是庶出,这叫心高气傲的卫氏母女如何沉得住气?
谢卿儿实在烦了,“哎呀好啦,莫哭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叫你父亲上门提亲便是!”
金惜如抽泣着,“这怎么行?我可不是我那个四姐姐,一个女儿家,怎能主动登门提亲!”
“唉!你若有你那四姐姐一半的脸皮儿,这事也不会这么难了!”谢卿儿无奈,“再想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