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青天白日,尽管人来人往,可行人中却混入了些面目呆滞的男女老幼,所过之处,总让人有些寒意。
因此夜间,即便没有官府的宵禁,行人也极少。
“龚驰,你这一来,便买走那许多新尸,中普百姓人心惶惶!”
这里是曾经曲家废弃的宅院,龚驰正躲在密室中炼制尸体。
神夜走进来,便不悦地抱怨。
龚驰蹙眉,“中普已是神尊的领地,难道还管不住几个百姓?”
“你的鬼军已有近六千,还这般热衷于炼尸,”神夜踱到他面前,看着他将匕首插进一句**的尸身心口,剜出尸体的心脏。
这般血腥的一幕,神夜却饶有兴致地观看。
龚驰斜睨他一眼,“你请我来助你,我怎能顺道不收些好处?”
“成!”神夜粲然一笑,“你这般好打发,本尊便将近来战死的尸体皆送给你!”
“那些残肢断臂的尸身,便不必了!”龚驰有些嫌弃地哑着嗓音道。
他三两下将一只尸虫和一些粉末塞入尸体的心口处,然后麻利地穿针引线,缝好了那道口子。
驭鬼术,说白了,也是一种蛊术与驭灵术的结合之术。
趁擦手的功夫,龚驰问神夜道:“何事寻我来?”
神夜笑笑,“只是请你散去些魂魄而已!”
········
天师堂中,杳然将一盏长明灯置于满满当当的桌上。
“这是第一百盏了。”
杳然松了口气,满屋的白色魂火令他心中漾起暖意。
他推门出去,想将这一喜讯告知临院的白泽。
然而,当他兴冲冲来到白泽的院中,却见白泽正跪伏在地,豆大的汗水从面颊滑下。
而白泽的身后,正立着一身红衣的神夜,以其血脉慑服白泽。
“还想逃吗?”神夜扼住白泽的后颈,冷笑道,“你以为你在这里,躲得了一世吗!”
白泽愤恨不已,“你既然来擒我,便是要小玄动手了吗!”
神夜未及回答,眼前忽而金光刺目,一个人影儿现于金光中,伸手向白泽探过来。
呼啦!冥火祭出,将那金光一拍而散。
神夜哂笑,“这点儿道行,还敢与冥火争锋?”
杳然被拍飞,倒在地上。
白泽见他来了,呼喊道:“不必管我,快去收好那些东西!”
“东西?”神夜看向白泽,“是你们收集的精魂吗?放心,本尊已然托人过去将它们送归自然了!”
白泽与杳然闻言,登时面色煞白。
杳然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爬起来便拼命冲向自己的佛堂。
白泽也想冲出去,却被神夜一掌劈晕。
“本尊等了万年,不是为了让你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的!”
神夜舔了舔唇,“她的滋味,我要细细品尝!”
········
杳然冲进佛堂中,却见一个瘦削男子正立在供桌前。
男子伸手,将一缕精魂召入手中,口中喃喃自语,“原来,你在这里!”
杳然顾不得多想,一道金光便打向男子。
男子回眸,手中鬼气一股股涌出来,似是恶鬼一般扑向杳然!
杳然回天师堂前,玄明将他的灵力奉还。
然而,寺主却并未再赐予他金光灵力,此时的杳然,在这个男子面前,不堪一击。
不过须臾,他便被男子的鬼气缠绕周身,精气也在被这鬼气吞噬。
“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他?杀了他?”
男子开口,沙哑难听,却是在与他手中那缕精魂说话。
似是感受到了精魂的意念,男子在杳然面前蹲下身来......
不多时,神夜走进佛堂,只见所有的长明灯皆已熄灭,白色的精魂火,已然消逝。
而杳然,倒在门边,已然气绝!
“有劳鬼师!”神夜哈哈大笑,“如此,便只等时机成熟了!”
龚驰面无表情地跟在神夜身后离去,背负背后的手中,跳动着那缕乔凌的精魂。
········
翌日,玄明登上马车,准备赶往北普。
龚驰骑着一匹骏马来到她的马车前,“在下正欲回竺桑,可否与玄明大人同行?”
玄明挑来车帘,漠然道:“既然顺路,便同行吧!”
说罢,她放下车帘,再不理会龚驰。
龚驰打马在她马车边,怀中的那个布囊又一次传来异常的搏动。
“果然,寻回了最后一缕精魂后,他的灵魂活跃了许多!”龚驰暗暗高兴。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最为要紧的便是精魂,精魂如同蜡烛的烛芯,维系着三魂七魄的凝聚。
那男子死去后,魂魄逸散于天地。
龚驰施法召回了他大多的魂魄,却迟迟没有搜寻到他的精魂。
不曾想,竟在天师堂,找到了他的精魂。
龚驰心情大好,不似平日寡言少语,“玄明大人着急赶路,何不骑马?”
“哼!这世间,没有无惧我玄狐真身的马儿!”车内玄明懒懒回应。
龚驰笑了笑,“原来如此。”
车中一阵沉默,玄明忽而开口,“鬼师,怎的没有鬼军随行护送?”
“我遣他们自行前往竺桑,无需护送!”龚驰答道。
“也是,乱世间尸殍遍野,鬼师倒也不缺手下!”玄明稍一顿,又道:“我记得鬼师说过,自己有个弟弟?”
龚驰面色一凝,怀中的布囊又异动起来。
“玄明大人有所不知,舍弟对大人,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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