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皇城,定然要穿过恩街。
玄明一行人走在恩街上,只见所有的府宅与商铺皆大门紧闭。
战乱,令恩街变得萧索。
行至轩辕珏家门前,玄明回望了轩辕珏一眼。
“轩辕珏,过家门而不入?”
轩辕珏摇摇头,“无颜回家。”
神夜冷哼一声,“轩辕公子很快便会明白,投靠火冥宫,是最大的荣耀!”
“我投靠的是玄明大人!”轩辕珏抬眸看向神夜,反驳道。
神夜撇撇嘴,不以为然,“无甚分别!”
轩辕珏也不与他争辩,只是留恋地再看一眼家门,便跟在玄明身后离去。
一路上,过了姜府、冷府、萧府,又来到金府。
金府门上的所悬的匾额已然掉了金漆,显然这里已无人居住打理。
玄明不敢在这里多待,怕念及曾经的旧情。
最终,他们跨入了皇城。
这里一片狼藉,宫人们在火冥军士的监督下,正在收拾。
“神尊要先去看看龙章殿吗?”玄明侧眸,淡淡问道。
神夜轻笑,“各宫本尊都已带人搜过,普元圣皇走得虽急,却并没留下什么重要的人物,只有内狱......”
“内狱?”玄明旋即恍然,“倒是应该前去拜会一番前太子!”
来到内狱最深处的一间牢房,恶臭令人作呕。
神夜引着玄明向内中望去,只见里面缩着一团肮脏的布,隐约能辨认出低下的人形。
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两具已经溃烂的女尸,身上只有几块破布条,衣不蔽体。
玄明有些讶然,文珉好歹是文恒的兄长,怎的这般待他?
脏布动了动,边缘处露出一个脑袋,打结的发丝与胡须间隐隐有蛆虫在爬。
若不是先前知晓,玄明很难看出这是曾经的太子文珉。
文珉虽阴鸷,却是相貌堂堂。
而眼前的人......活脱脱一个从乱葬岗拖出来的病痨鬼。
“玄明,据我所知,此人也算是你的仇人!”神夜愉快笑道,“用他来做你第八条狐尾的献祭,如何?”
文珉向几人爬过来,口中嗬嗬之声不止,隐约伴着几句“曲落华贱人”之类。
玄明注目他许久,忽而转身向外离去。
“他不配!”
神夜无奈苦笑,随他而去,还不忘吩咐手下道:“杀了吧!”
随行的火冥军士闻言举起手中剑欲刺向文珉,却被一颗石子打中了虎口。
神夜讶然地看着缓缓收手的玄明,却听她阴戾笑道:“我要他,就这么慢慢死去!”
“依你!”
神夜笑了笑,在玄明转身时,心中的怀疑也烟消云散。
他一度怀疑,玄明心中仍然存着恻隐之心。
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玄明,还是那个冷酷的战神!
········
与此同时,数千禁军拖着长长的队列,簇拥着十余架马车,疾行在前往西普的官道上。
最前的奢华龙纹马车上,文恒与多尔麟正在商讨如何东山再起。
雪姬伴在文恒身边,时不时为文恒拭去头上的汗水,递一杯凉茶。
“眼下,臣与圣上已是生死与共!”多尔麟沉声道,“圣上到了西普,且静待些时日,臣从竺海出发,回竺桑,夺回王位!”
文恒忧切道:“多尔麟太子,多尔颂身边的龚驰非等闲之辈,太子可有把握?朕愿借两千禁军,护太子周全!”
多尔麟手一摆道:“圣上好意,臣心领了!只是此去西普,圣上的这四千禁军,乃是命脉,决不可妄动!”
文恒点头,叹息道:“朕,还是轻敌了!高估了宗门军,低估了火冥军!”
“圣上,原本宗门军已在胜局,若不是宋家与林夕堂叛变,还有那位大军师......唉!”
多尔麟也是一叹,无可奈何。
雪姬眉心一跳,不动声色,“圣上福祚绵长,定能重回中普!”
文恒握住雪姬的手,柔柔笑道:“苦了你了!刚进宫这短短时日,便要随朕奔波!”
“雪姬不觉得苦!”雪姬乖顺道,“能在圣上失意之际,陪伴君侧,共渡难关,方不负圣上的厚爱!”
“还是雪儿懂事!”
却见雪姬哀婉地抹着眼泪道:“只是可怜了义父......”
“朕知道,等到了西普,朕定当以国丈兼国公之礼厚葬孟爱卿!”圣皇将雪姬揽入怀中,安慰道。
多尔麟见状,深觉自己此时多余,“臣,先告退!”
下车前,多尔麟看了眼那张酷似金惜雪的脸,心中总觉得不妥。
真的,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吗?
········
孟清菀与尹君宁坐在第三驾马车上。
萧岚飒被俘,萧筑拖着重伤之体,带着妻子轩辕氏、儿媳金惜玉与即将临盆的萧岚歆,追上了圣皇出逃的马车。
如此一来,文恒不能将禁军再交给萧筑手中,只能依望孟家。
孟辉在城头战死,孟清炀与孟清烽便临危受命,担负起了禁军的领队之责。
此刻孟清菀端坐车中,眼角儿是不是睨着尹君宁,一副上位者的嘴脸。
伯父刚刚过世,她却丝毫不见悲痛之色。
反观失宠的尹君宁,面色哀戚,在孟清菀面前抬不起头来。
“姐姐,我若是你啊,就这次便不随着圣上出宫!”孟清菀鄙夷道,“留在皇城中,以你的手段,说不定还能搭上火冥宫的将领,也比现在这般要强!”
尹君宁脸上红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