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三楼的宴客厅有两个欧式的阳台,宋白州的手自然的放到了周煜文的肩膀上,友好的邀请周煜文换个地方聊聊,周煜文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两人到了阳台。
月明星稀的一个晚上,阳台正对酒店后面的大花园,正中间有一个白色的喷泉池,两侧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
院子里虫鸣鸟叫,宋白州带着周煜文来到阳台,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金属盒子,翻盖打开,是一盒香烟,没有多余的logo,只有烟头与烟尾。
宋白州抽出一根,询问的看向周煜文:“抽么?”
周煜文摇头:“不抽烟。”
宋白州淡淡一笑,自己含住一根香烟,拿起火机点燃,看向远处淡淡的说:“很久以前,我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职员,不甘心平凡的度过一生,一个人跑到南方。”
“当时受了很多的苦,被别人骗过,在车站旁边卖过sè_qíng影片,当时的我有热情与理想,只不过当时只剩下热情与理想。”宋白州狠狠的吐出一口烟圈说。
周煜文在旁边听着,平视远方不说话,宋白州说:“你们这一代人是幸福的,有物质的保障,可以自由的去追求幸福,而我们不行。”
“每个年代都有属于他的特性罢了,宋总您现在不也是取得了别人没办法取得的成功么?”周煜文说。
宋白州看向周煜文问:“你觉得我成功么?”
“我觉得挺成功,”周煜文是在网上查过白洲集团的资产的,前世的时候没有关注,这辈子大概知道是一个海外公司,更知道与one达达成了战略合作伙伴,一个白洲影业在后世估计就能赚不少钱。
宋白州摇了摇头:“成功不止是生意方面,更应该是多方面的,男人的成功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手里的权财,另一方面则体现在家庭方面。”
“宋总您都这么有钱了,难不成还有让你烦恼的地方?”周煜文问。
宋白州摇头,食指与无名指夹着香烟,伸手揽过周煜文的肩头,让周煜文看向远方,然后慢慢说道:“人是自私的,得陇望蜀,每个人都是这样,但是人在某一方面取得成功,那么势必要放弃一个家庭。”
“以前我有过一个很爱我的女人,我也很爱她,到那时我不可能因为她而放弃我的理想,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很多人虽然出生在这个世界,但是注定要做一只不会叫的绵羊,他们的要求很低,只要低下头去吃草就足够了,他们不愿意抬头去看看蓝天,也不会在乎有人去剪去他的羊毛,它们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不一样,我想去外面看看,我想看看天有多高,我看看草原以外是什么。”
宋白州突然感慨起来,他很少和别人说这个,因为身边也没有人会去听这个,他接触的人,要么便是下属,要么就是一起睡觉的女人,又或者是商业伙伴,谁会听他说这个。
但是他很想诉说,想说自己的这一生,想和人说说自己是有多么的孤独。
宋白州和周煜文诉说着自己的前半生,一切的一切,他说他出生在苏北的一个农村家庭,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公务员。
“宋总也是苏北的?”周煜文问。
“嗯。”宋白州点头,继续说,他当时以为考上公务员就可以功德圆满鲤鱼跃龙门,后来他发现并非如此。
他寒窗苦读十年,每个月的工资只是十几块,而村子里学习不好的人,往南方转了一圈便是万元户。
这个世界是很不公平的。
我们能做的便是在这个世界上寻找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宋白州没有瞒着周煜文,他说当时他已经有了一个爱自己的女朋友,并且他也深爱着对方。
可是如果自己停留在原地,可能一辈子就只能朝九晚五,到单位喝喝茶,看看报,一待就是一辈子。
“我的初恋算得上是当地的小官家,很喜欢这样朝九晚五的工作,觉得旱涝保收,我很爱她,但是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宋白州看着周煜文脸上的表情。
想了想问:“煜文,你会让你的女朋友影响你的决定么?”
“不好说,那要看我们发展到哪一步,如果谈婚论嫁的话,我觉得我要考虑她的感受。”周煜文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宋白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我觉得即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要心里有信仰,就不应该受到他人的影响。”
“那你不就是不负责任?”周煜文问。
“没有,我当时想过,在那边待三年,我们同村的人,没有文化,只去了一年,便可以成为万元户,而我是知识分子,我觉得三年时间,我完全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宋白州辩解道。
“然后?”
“只是南方比我想的复杂,三年时间里,我不仅没有成功,而且赔上了我所有的身家,那段时间里,我甚至连两毛钱的电话钱都凑不齐。”宋白州说。
“那种情况下,我自然是没有脸面去见她的,你能理解我么?煜文?”宋白州说着伸手去抓住周煜文。
周煜文却是躲开了,周煜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向远处的花园,想了想道:“宋总,这个怎么说,身为男人,我可以理解你,只不过我出身于一个单身家庭,自幼的父亲便不知所踪,母亲与我相依为命,我们遭受的太多太多,亲戚的白眼,还有读书的时候原生家庭的自卑,这一切就是我的童年,时至今日,我都不太理解,为什么我的父亲会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