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柠四周看了看，半晌自己转了个身朝着学校后方走去，熟悉的道路总是走得得心应手些。
她走的并不快，随手接过天空中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的雪花，看了几眼，扔在了地上，那雪花竟然还是维持着原样，中心那一抹朱红在四周雪白的印衬下格外让人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她继续走着，空旷旷的小路上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不断回响，哒哒哒的格外好听，她忽的抬起视线，定在了距离不到百米处的那个黑衣男人身上。
男子身子颤抖着，但是表情却是振奋甚至有些狂喜，他捧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嘴角的口水滴滴哒哒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而在他前面，一个女孩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校园座椅上，身上的校服松松垮垮的，脚上一双帆布鞋在寒冷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但她却是带着笑的，此时弯着眼睛看着面前男子丑陋的模样，眼底却是浓浓的嘲弄。
听她脚步声断了，女孩笑着转过头，挥了挥手：“你来了？快过来坐。”
郁柠不动，盯着男子看，她开口道：“报仇就算了，普通人你也要杀？”
王丹呵呵一笑，又转过身子，盯着黄廉看了几眼，眼底暗红：“他这种老师，就像胡军一样，都该死。”
“胡军？”郁柠挑眉，走上前几步，坐在了她的旁边，道，“那为什么我去找他，你不拦着我？”
“反正总是会死的，”她红润的嘴角微勾，“那么死在谁手里，不是一样呢？”
“胡军一年前降职，就是因为你的事？”郁柠伸手从一旁抓了把雪，顺手扬到了前面的黄廉身上，他的身子顿时定住了，贪婪恶心的模样瞬间定格。
王丹倏地眼底闪过恨意，她冷脸将黄廉一脚踹到了几米之外，整个人被埋到了雪里。
郁柠眼看着，出声道：“他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你手里。”
“从我出现开始，”王丹收回视线，“你就处处阻止我，我想要白清死，你跟我说我动不了她，我想要韩飞飞死，你跟我说还不到时候，我想要杨花死，你跟我说你不认识但是还是算了......”
她叹了口气：“你现在又跟我说他不能死，我作为一个怨鬼的尊严被你践踏的体无完肤，更何况刚才在门口，你明明是支持我的，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希望我把这些人留到我恢复后一起杀光。”
“你和韩飞飞是不是在一起过，”郁柠双手环胸，根本没打算回答她，又道，“他对不起你？”
“呵，王丹在听到韩飞飞的名字时，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她狞笑道：“你不是听到了吗？那次他眼睁睁看着我死掉，也不肯送我去医院！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这样很丑，别笑。”谁知，一道轻飘飘的话语从她旁边响起。
王丹表情瞬间变得木然，她不受控制的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让我说完？我很气愤的！难道我表演的不够气愤吗？！”
“你说呢？”郁柠看着又开始呼呼嗷叫的风雪，轻啧了一声，“谁能想到一个被父母丢弃、被老师欺骗、被爱人伤害、被陌生人失手杀死的怨鬼如今竟是如此模样？”
“非要揭我伤疤吗？”白清瞥了她一眼，单手撑在座椅扶手上，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还不是你那天碰到了我，非得带我去看看爸妈怎么给我弟弟治病花钱到上街乞讨，又非要给我科普什么活着才是硬道理的硬核人生观，我至于这不过半年的时间这么豁达了吗？”
“更何况，”她又道，“你又没有真的阻止我，我知道你在告诉我恶人自有恶人磨......”
郁柠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笑笑：”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就热衷于吹风嚎叫，真闲。”
“那也是你求也求不来的生活！”王丹哼了一声，又看了眼依旧倒插在雪里的黄廉，眸色瞬间变冷，右手浮空一点，黄廉整个人就被倒提着从雪里拉了出来。
可能是雪里实在太冷，他脸上原本狂喜的神情已经悄然变成了哭泣的表情，此时睫毛疯狂打颤，但怎么也动不了。
“那我拿他怎么办？”王丹虚空提着他，很是嫌弃的皱皱鼻子，“总是不想放过他的......”
“那就把他tuō_guāng，丢到商场最中央，定身半小时。”郁柠不冷不淡的提议道。
王丹和黄廉脸上同时一抽搐。
“你真毒啊......”王丹咂咂嘴，转而很是开心的点头，“不过解气也是真解气，那你就去吧？”
黄廉：......
呼呼一阵冷风刮过，黄廉的身子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王丹舒了口气，后背倚在椅背上，右手摁住左手肩膀处扭了扭，突然嘶了一声：“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八成，现在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人生真的是跌宕起伏搞不清楚他想让你干嘛。”
“你以为人生和你一样闲？”郁柠道了句，“现在所有人因为你，都有了一个极好的归宿，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极好的归宿？”王丹撇撇嘴，道，“张子旭是白罗轩杀得，白清被你早早藏去了华泱那个大染缸，韩飞飞让你送去了特务所，胡军你动的手，杨花她自己摔下去的......好归宿啊真的是......到现在为止我手都是干干净净的！这有辱我一个怨鬼的尊严！”
胡军倒也不是我杀的。
郁柠敛下眸子，又道：“如果你没有要去的，我给你指条明路。”
“你又要卖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