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才没见到姚舒云最后一面。
叶归音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那节课是体育课,班上的人都在操场上,除了她。
教室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和墙上挂钟的嘀嗒声。
莫名其妙的心慌,整个人都浑身冒冷汗,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走到窗边把窗户开的大一点,燥热的风吹得人头昏脑胀。
叶归音拿出手机拨通了姚舒云的电话,过了好久对面才接通。
“喂,蛮蛮吗?”
叶归音一愣:“爸爸,是我。妈妈在你身边吗?”
对面的人支支吾吾:“啊,妈妈…她睡着了。”
“睡着了?”她瘪瘪嘴,“我想回来守着妈妈,她这几天看上去不太好。”
“不用。”叶志成拒绝,“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在学校好好上课。”
对面的人挂的匆忙,像是碰见了什么事情一样,着急的很。
这一边,教室里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终于熬到下午放学,叶就往外走。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经量避开人群加快脚步。
医院的病房里,窗帘拉的密不透风,灯也没有打开,黑漆漆的一片。
她找到手边的开关摁亮,房间里这才能看的清楚。
姚舒云不在,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叶归音愣了半晌,发疯似的往外冲。
她不知道姚舒云去了哪儿,也忘了还可以打电话的这件事情。
叶志成刚从负二楼上来,一眼就看见蹲在门口的人。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成了:“走吧,去看看妈妈。”
地上的人被拉起来,跟着前面的人跌跌撞撞的走。
泪水直直的在眼眶里打转:“她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床上躺着?”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叶志成哑口无言,他还没有想清楚,该从哪里说起。
身后的人兴许是知道了些什么,说的话也带上了哭腔。
“妈妈是不是病情加重了,医生也没办法了吗?”
这比病情加重更加残忍,他没办法告诉自己的女儿,她的母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太平间里,女人被一张白布盖着,早已经没了呼吸。
这一幕让叶归音毕生难忘,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眼前的场景,她没敢想,这让叶归音无法接受。
在她所知道的信息中,姚舒云只是得了很普通的病,配合治疗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叶志成是这样说的,就连医生也是这样告诉她的。
所以看着眼前的场景,她还是不相信,她扯着身边人的衣服的一角,声音颤抖。
“这…这不是妈妈对不对,是他们搞错了。”
说完这些她转身就要跑,想去找那个温柔的女人。
“蛮蛮!”叶志成拉住她,眼里饱含泪水,“妈妈就在这儿。”
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叶归音的耳朵里已经听不清别的声音了,耳鸣一阵接着一阵。
她咬着下唇往前走,颤颤巍巍的走到姚舒云的面前。
掀开白布的手颤抖的厉害,泪水砸在上面晕染开来。
下一秒,熟悉的脸闯进她的视线,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紧闭,看着很安详。
这一刻,父女两人再也绷不住了,崩溃的感觉席卷全身,心脏像是被人用力的捏着。
痛,无法呼吸的痛。
叶淮一刚下楼就看见叶归音蹲在窗前,双手抱住自己,头埋在腿间。
“阿音。”他走过去极小声的喊她。
叶归音闻声抬头,没有说话。
她眼睫湿润,巴掌大的小脸此时通红。
叶淮一拉着她往沙发的方向走,她像个机器人似的跟着他。
“吃早餐了吗?”
身边的摇着头:“不想吃。”
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叶淮一也没和她讲道理,转身进了厨房。
过了一小会儿,叶淮一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杯牛奶和一块儿三明治。
他把东西放在面前的桌上,目光停在她的身上。
“先吃东西吧。”叶淮一哄着她。
身边的人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始吃东西。
“叶淮一。”她忽然开口,“我有点难过。”
身边的人摸着她的长发,语气里满是心疼:“嗯,我都知道。”
叶归音一直用来伪装自己坚强的盔甲,早已经出现了裂缝。
“阿音。”他继续说,“你可以一直走不出来,我愿意陪着你。”
叶淮一摸着她的头,眼神直视:“前提是,你得有勇气继续去面对未来的生活。”
未来可期,或许吧。
回到房间后,叶归音手撑着下巴看那封信。
最后她把它放进了抽屉的最里面。
傍晚时分,刚吃过晚饭就收到了温鸣发来的消息。
内容大意就是,这个酒吧不开了,今天最后营业一次,只邀请了几个熟人过来。
那会儿叶归音正在楼下草坪上荡秋千,嘴里含着棒棒糖,腿上放着一本书。
看到这里,顿时百感交集,毕竟“前途未卜”包含着太多和叶淮一有关的回忆。
他第一次袒露心事,是在这里。
他第一次逃课来找她,是在这里。
他第一次打架,是在这里。
两个人第一次的亲吻,也是在这里。
没过多久,叶淮一已经换好了衣服下楼,不难猜到他也收到了消息。
她站起身往他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