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撑着油纸伞走在街上,看着路上稀疏的行人,周鸿有些感慨。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是啊,已经是第四天了。”
和他肩并肩的走在路上的林钦禾轻笑着应和道。
说完,林钦禾微微偏头看着周鸿问道:“殿下真的打算用王怡吗?”
听到林钦禾的问话,周鸿嘴角上扬,反问道:“怎么?不可以?”
“那到不是,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格局太小,若是用她的话,未免有些不太得体。
毕竟,下人都是这般,那主子怕也是强不到哪去。”林钦禾语气随和,可说出的话,却是句句带刺。
对于林钦禾的嘲讽,周鸿不以为意,轻笑出声。
“那也要看用她的是什么人,毕竟,在怎么废的人,用的好了,也不失一步好棋,在说了,我也没打算用她,只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哦,是么。”林钦禾的眼中划过一抹嘲讽,冷笑道:“从一开始,林某便就觉得陛下的这几个儿子中,殿下最像陛下,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出所料。
这还没开始呢,殿下就想着卸磨杀驴了。”
看着林钦禾,周鸿的眼睛眯起,笑的有些玩味。
“卸磨杀驴?
若真的要卸磨杀驴的话,第一个杀的,也是你才对。”
说着,周鸿也停了下来,撑着油纸伞站立在街道中,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林钦禾:“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学我了。”
见周鸿停下,林钦禾也是驻足,同样转身静静的望着周鸿,同样微微眯眼,同样嘴角轻扬。
“巧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学别人了。”
林钦禾看着周鸿,周鸿也看着林钦禾,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猛然凝固,无形的杀意,在两人周围环绕着。
两人周围的空气,在这本就凉爽的雨天中变的愈发的阴冷了起来,就连路上时不时走过的行人,也下意识的绕开了两人。
“殿下,你真的是你吗?”林钦禾轻声问道。
“你在讨厌别人学你的时候,又可曾想过,你不也是在学别人吗?
这叫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林钦禾的声音很轻,眯起的眼中,更是充满了杀意。
“大家都是第一次投胎做人,凭什么有的人就可以肆意的去玩弄别人的命运,决定别人的一切?”
“不甘心么?”周鸿轻笑着低喃道:“林钦禾,你是个聪明人,一个比所有人都要聪明的聪明人。
虽说侯爷也很聪明,但是比起你来,却是逊色了不止一点。
至少,很多他一直都看不透的东西,你却是看的无比的通透。
但凡你能隐忍一点,听话一些,也不至于被留在凉州。”
“可我现在不是又回来了么。”林钦禾冷笑,隐藏长袖下的左手,更是因为周鸿的话猛然捏紧,手上,青筋暴起。
听到林钦禾的话,周鸿哑然失笑。
他又不是蠢货,若不是和张洵达成了协议,或者是受制于张洵,林钦禾又怎么会被这么轻易的放回来。
大理寺主薄,呵。
微微偏过头,看着略显朦胧的远方,周鸿若无其事的岔开了话题:“这次的大火,对王泽的打击挺大的,好歹也是在他手底下干过的,不打算去拜访一下吗?”
“大火烧死了南栩,跟王泽有什么关系。”林钦禾轻笑着默默的转回了头。
“若是连这点儿坎都过不去的话…………还是趁早回乡下去吧。”
林钦禾的声音很轻,也很冷。
从一开始,他便看不上王泽,不是因为王泽的能力,也不是因为王泽的为人。
凭什么他可以这么惬意,凭什么他可以没有丝毫的危机感,凭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他……却可以过的比自己好。
听到林钦禾的轻喃,周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所以,我一直都看不上你。
相比于你,王泽这个人可就有意思多了,跟他在一块儿,也特别的轻松…………不像你,就跟一个白眼狼一样…………永远都处不熟。”
“白眼狼?”林钦禾低声重复了一遍,咧开嘴笑出了声,笑的都直不起了身子,笑的连手中的伞都无法拿住。
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擦掉眼角的眼泪,林钦禾歇斯底里的低吼道:“周鸿,我真佩服你,这种话你都有脸说的出口,哈哈哈哈…………周鸿,你叩心自问,咱们两,到底是白眼狼?”
说道最后,林钦禾猛然直起身子冲到周鸿的面前,两只充满了血丝的眼直勾勾的看着周鸿,林钦禾的声音,犹如厉鬼索命一般,阴冷,沙哑。
“周鸿,你之所以觉得跟他在一块很轻松,那只不过是因为他蠢。
周鸿,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咱们是一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心底到底有着多少的龌龊。”
看着近在咫尺的林钦禾,周鸿的喉咙滚动了一番,眼中划过一抹黯然,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做,你知道的。”
听到周鸿的话,林钦禾眼中的嘲讽愈发的浓烈,充满了对周鸿的不屑。
“知道什么?”林钦禾嗤笑道:“知道你让人向太子告发了南栩截获了他给羌族的亲笔书信,知道你让人一把火活生生的烧死了南栩,还是知道你暗地里串谋刘亭差点要了王泽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