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走后没多久,底下的小丫鬟就跑来和兰帘汇报最新消息了,兰帘听了激动不已,兴冲冲地跑到舒然跟前,连比带划地跟她讲着,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活像她就在现场亲眼所见一样。
“那安公公地说,‘王爷说了,要苏小姐好好学学妾室规矩,到时候伺候好了王妃,日子也就好过些’,”兰帘掐着嗓子,学着太监的嗓音,逗得屋里的丫鬟们都捂着肚子直笑,“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个苏家人脸都绿了,这下子可丢死人了!”
兰屏听她绘声绘色地讲完,一向稳重的她也忍不住笑道:“谁让他们上赶着做妾?如今不得王爷欢喜,自然没脸了,不过……没想到王爷居然会如此公然地打苏家脸面,这样看来,以后小姐也可以安心些,不用去理会那苏小姐。”
兰屏正在给舒然梳着头发,很是奇怪,今早明明已经梳好了的,不知为何小姐又自己梳了一个,“小姐?”她看着铜镜里的舒然,脸色似乎不大好。
这……不是一件应该开心的事情吗?
丫鬟们也注意到舒然脸色,渐渐收了笑声,大气不敢出。
舒然扣在桌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几次深呼吸都压抑不了心中的火气,她觉得,自己十几年来的忍功在今日已经连续破了两次!
“唰。”舒然猛地站起,快步来到花菱身边,伸手去抢她的剑,“剑给我!我要去宰了他!”
花菱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舒然要去宰谁,可这剑不是好玩的啊!伤了自己怎么办?
“小姐,小姐您做什么?”兰屏兰帘上前一把抱住她,“您冷静啊,别伤了自己!”
几个小丫鬟也上前,试着要掰开舒然的手,可又怕弄疼了她,不敢太使力,急得不行。
“让开!”舒然使足了力气,那把剑还是纹丝不动地插在剑鞘里,死活拔不出来,舒然气急了,猛地撒开手,转身去寻找其它“凶器”。
还好有个小丫鬟聪明,早早地就把剪刀这些收好藏好,没让她找到。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兰屏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举动,“您这样,在屋里还好,若是传出去、传出去……”
舒然这样闹了一番,也渐渐平息下来,却还是把桌子当成肃王,使劲拿拳头敲打:“叫你给我拉仇恨!叫你给我拉仇恨!”
可不是拉仇恨吗?
那一番话,肯定得让苏家把仇恨转嫁到自己身上,尤其是那些女眷啊!尤其尤其是苏宁!
自己虽然没怕过她,可若她时时挑衅也很防啊!而且哪有千年防贼的,防不胜防好不好?
舒然现在生吞了肃王的心都有!
“没脑子!没脑子!”
“我扎个小人戳死你!”
点云堂的几个近身丫鬟,这些年来头一次见识了自家小姐那不为人知的骂功,虽然除了花菱,没人知道她在骂谁……
而兰屏听了那句“扎个小人戳死你”,暗暗决定要好好看好针线篓子……
***
一个上午,全京城都传遍了这件事,舒云礼一下朝,自然也就知道了,一贯温和的脸上有几分凝重。
难怪今天苏家父子都没来上朝,原来是为了此事。
也不知阿然知道了没。
他整了整官服,抬脚和几位同僚一起往宫外走去,所有人也都知道了此事,言语中难免多了几分恭维。
“书大人。”身后忽然有人叫他,舒云礼转身一看,居然是英王。
英王穿着莽袍,头束玉冠,站在宫道旁的一株绿柳下,丰神俊朗。
“英王殿下。”舒云礼趋步上前,拱手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英王拂开垂在肩头的柳枝,单手托起舒云礼,笑道:“舒大人怎么如此客气?如今我们也是亲戚了。”
舒云礼直起了身子,眼眸却始终低垂着,看着自己的脚尖,“王爷说笑了,皇家天恩赐婚,云礼已是感激涕零,怎敢托大?”
他显然忘了,前几日他可是连肃王的“大舅兄”都应了。
英王依然笑着,眸光落在舒云礼身上却是如凛冬寒雪一般,“舒大人着实自律,撇开这层关系不论,大人不过和英德一样的年纪,却才学渊博,能力出众,实是我等榜样啊,英德很早就想与大人交个朋友了。”
舒云礼神色未变,仍是恭恭敬敬,“王爷抬举,下官怎敢当?”
“要说抬举的话,本王可比不上三弟,今儿他可是把苏家得罪了呢,”末了又加了一句,“舒小姐好福气。”
这是在说肃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呢,还是说阿然是红颜祸水?
“肃王殿下行事,下官不敢枉测,想来自有思量。”他抬起头,嘴角翘起,眉目温润,声音就如初春的泉水般轻缓,“不过此番看来,肃王殿下定不会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了,作为长兄,下官也可为自家妹妹放心了。”
英王脸上笑容不再,反而覆上了一层薄冰。
宠妾灭妻?
好,很好。
舒云礼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认真行礼告退:“既然殿下无事,下官先告退了。”说完后退几步,转身走了。
英王的母妃王贵妃,原本是家中庶女,因敬德侯极为宠爱她的姨娘,一度闹出宠妾灭妻的传闻,后来也是敬德侯逼着嫡妻把王贵妃记在名下,才得以顶了嫡姐名额进宫,再凭借着自己的手腕和敬德侯的撑腰,一步步爬上了贵妃的位子。
皇帝原本对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