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二人形容如何,却都于静默无声中,带出一份根植于他们骨髓的优雅与高贵,让人不容轻视。
等李雍终于放下了筷子,秦彦这才轻笑出声,“你那小闺女吃起饭来的样子,倒颇似你。”
“我的女儿。”
男人淡淡四个字里,带着几分浅浅骄傲与自豪。不过话锋一转,却道,“你应当知道,我不会把冯辰香给你,怎么还亲自来了?”
秦彦先横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你也不说长进些,说个话永远这么直截了当没情调,真不知村长怎么受得了你?”
然后才道,“我知道你不把冯辰香给我,也有你的顾虑。本来在找你要人时,我就想到这一层了。所以有些话,我想当面来给你讲清楚。”
他忽地双目如电,不带半分醉意的直视着李雍,“我可以保证,就算我夺了这天下,也不会对潞州,对你们一家不利。”
他还是想争取一下的。
毕竟冯辰香这张牌对目前的他来说,还十分重要。
可李雍看着他,却问,“你如今有几个女人,几个儿女?”
秦彦愣了愣,如实答道,“给了名份的女人五个,孩子四个。正好两男两女,比你多一倍。”
李雍沉声道,“可我记得你十四岁那年曾说,日后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就跟你父王与母妃一样。”
秦彦一下沉默了,似是想解释什么,可半晌只问。“你想说什么?”
李雍道。“没有人是不会变的。尤其当你离那个位置越近,就有越多的身不由已。”
秦彦自嘲一笑,“所以。你不信我了,也不信我的保证了?也对,我这可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么?”
他忽地坐直身子,正色望着男人严肃认真的面容。同样严肃认真的道,“阿雍。如果,我愿与你歃血为盟呢?”
这已经是这时代人与人之间,能表示的最大诚信了。如果他敢违背,一定会被世人唾骂。甚至遗臭万年。
李雍摇了摇头,“不必。你我留着相同的血脉,你若有一天收伏天下。只要我在一日,潞州便会伏首称臣。”
秦彦有些不明白。“既然如此,那你为何现在不肯把冯辰香给我?要知道,如果我能得她相助,就能将南楚尽快的灭亡。尔后……”
李雍打断了他,“可我的时间不够。如果到那一天,潞州只会成为你案板上的鱼肉。而我,要拿什么保护我的家人,我的将士,还有我治下的百姓?”
秦彦再看着他坚定且强悍的目光,忽地苦笑,“是了。我怎么忘了,你就算是不争了,又怎么甘心居于人下?你方才说,会让潞州伏首称臣,也只是个名号而已吧?”
“不。潞州会是天下的一部分,我们会依例上贡、纳税。我甚至可以让你在这里设立府衙,派遣官员前来监察。若是家国有难,我们也会出兵征讨。但这个地方,你要分封给我。”
秦彦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就算我同意,我的子孙未必同意。”
男人淡淡道,“我只管我这一世。至于我死之后,这个潞州还守不守得住,他们还愿不愿意守,那就看我儿孙的心意和本事了。”
秦彦沉默了良久,方问,“有没有第三种可能?”
男人道,“我答应过追随我的部下,在我的有生之年,会护着潞州一方平安。”
谈话到此结束。
李雍回房里,叶秋还没睡着,正在灯下缝补女儿那只宝贝熊猫小包,见他进来,还挺奇怪的,“怎么这么快就聊完了?”
男人答得一惯简洁明了,“话讲完了。”然后问她,“这包都这么旧了,怎么不给她做个新的?”
叶秋白他一眼,“那你去跟你闺女说呀?看她肯不肯换。这布都快糟了,你以为补得容易啊?”
男人不说了,回头看着自家闺女睡得摊手摊脚,小肚皮呼呼起伏,小脸又粉又嫩的小样儿,目光柔和起来,“二丫是个念旧的好孩子。”
呸!反正只要到你女儿身上,就是臭狗屎也是香的。
叶秋懒得吐槽了,谁知男人却忽地问她,“你会觉得我很无趣吗?”
叶秋愣了愣,什么意思?
看她这一脸呆样,男人板着脸,继续面无表情的说,“你想不想听些好听的?比如君心妾心……”
“不用,你这样就挺好的!”叶村长说的很认真,不过心里却在吐槽。
成天看着这张冰山脸就已经够了,她不想再看着这张冰山脸来说些酸话,弄得她牙疼,估计还很有可能会消化不良。
呼,男人悄悄松了口气,只看看女儿,又莫名担忧起来,“你说,她将来要是喜欢上一个没良心的男人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傻爹是在哪儿受刺激了?
叶秋有些莫名其妙,再看男人纠结着眉头,一脸苦恼的样子,忽地又有些好笑。闺女才几岁呀,就开始想她嫁人的事情了。难道这是当爹的通病?
所以叶村长好心宽慰着他,“以你闺女这性子,估计得把那男人先拍傻了再说。你知道么?她今儿在街上捡回一个男孩,张口就要人家教她拍人脑袋……”
男孩?男人一下严肃起来,“这样大事,你怎不早说?人呢?在哪儿?什么来历,家里干什么的?”
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叶秋噗哧笑了,“你发什么神经?又不是相女婿,紧张个什么劲儿?”
话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