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付仁被当场抓包的时候,已经吓傻了,被老板打了几个大巴掌,才在疼痛中清醒过来。
等到听到老板说要送自己去见官的时候,他就彻底怕了。
忙不迭地下跪请老板看在他年幼,又是初犯的情分上,放过他一马,他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位老板也是个狠人,说什么都不愿原谅他。
倒是一旁围观的人群看他一个小孩子,怪可怜的,为了说了几句话。
老板一气之下,听进了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汉子的意见,让毕付仁在自断一节手指和见官之间选择一样。
而且,他还放话了,若是毕付仁有勇气选择前者,他就将毕付仁看中的那块木雕送上。
之后仁的选择,在毕初夏等人见到他时,便知道了。
彼时的毕付仁,苍白着一张小脸,手上沾满了血污,其中的一根手指正被几块粗布胡乱地包扎着……
“太太,亲家老爷和两位少爷来了。”
回忆到这里,毕氏的思绪便被嬷嬷打断了。
她一抬眼,便看见嬷嬷正侧身请身后的几人进来。
“小夏,妹子,俺们来看你了。”
毕付仁一脚踏进门,便看到高坐于主位上的毕氏。
看到那通身贵气的妇人那熟悉中又略带生疏的面庞,毕付仁的神情有些复杂,既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倒是颇为深情了说了一句。
这一句,包含着兄妹间久别重逢的激动,当然,还有其他的情绪。
他们此来,可不是单纯地只为跟毕氏见个面,而是冲着让毕氏帮他们解决眼下困境的目的而来的。
“大哥,你们来了,坐吧,李嬷嬷,快上茶。”
虽然心下十分清楚,也有些不耐毕付仁父子三人来找自己的目的,但毕氏还是被毕付仁那神情的呼唤给叫得心下一软,忙招呼嬷嬷上茶待客。
“妹子,自从上次一别,俺们兄妹两人已有好些年没见面了,这些年来,你过得可还好?
大哥和你嫂子虽然不能来看你,但心中也一直牵挂着的,知道你在侯府中,肯定不缺吃穿,就是不是这心下是否过得舒坦。”
活到这个岁数,毕付仁也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副处世之道。
就算是亲兄妹,但多年未见,他也知道不能一见面,就跟妹子倒苦水,说明来意,而是采取了迂回的策略,先跟妹子话家常,表关心。
果然,他的话,让毕氏的神情又缓了三分。
“妹妹多谢大哥和大嫂挂心了,我呀,大体上都还好,就是要操心的事情,那是一日比一日多,你外甥和外甥女虽然已经长大,也各自成了家,但需要我们老两口操心的,从来没少过,我这辈子呀,看来就是个操行的命咯。”
毕氏不傻,她没有傻乎乎地顺着毕付仁的话,表示自己生活的有多舒坦,进而询问娘家的情况,而是叹起了自己的操心命。
毕付仁的神色一僵,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刚才那一番话,很大程度上不是为了叙旧,而是想要以此引出自己的来意。
却没想到,毕氏根本就不按他想的走,竟然还抱怨起自己的命了。
他心下暗恼,不过面上仍是一副关切的神情。
“妹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天生的享福命,自从嫁入侯府之后,便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不像什么在村里,唉~”
说到这里,毕付仁特意顿了顿,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神态,在场的人都看得出,他们在村里的生活并不如意。
毕氏垂下眼眸,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又将之放下,才道。
“大哥说错了,往日你来,只看到我这里好的一面,那憋屈的一面,你们却是从未瞧见的。”
说着,她也顿了顿,才继续道。
“咱们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不相瞒,若是前几年,我那公公,也就是老侯爷还在的时候,哥哥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我勉强着也能认下来。
毕竟,那些年的日子,怎么说,都比现在松快得多。
只是,这几年,唉,大哥,我们这一房,说是侯府的主子,可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房不受待见的庶枝罢了。
就说老侯爷去世之前,原本给你妹夫安排了个不错的差事,你那外甥也很得老侯爷欢心,可是,侯爷这一走啊,把我们这一房所有的恩荣都给带走了。
现在,不仅你妹夫没了之前的差事,你外甥几个也受到府里其他人的排挤,外出时也不似以前那般风光。”
毕氏将这几年的苦水一一倒出来,一时之间,让毕付仁父子三人不知该如何回应。
毕大富兄弟俩还好,长辈说话,一般情况下,没他们的份,但毕付仁就躲不开了。
他正硬着头皮,准备象征性地安慰毕氏几句。
不过,话还没出口,就听毕氏接着道。
“大哥,我知道你们此来的目的,这事情不是我不愿帮忙,而是以我和你妹夫如今的处境,实在是难以应对。
我也跟你们明说了,几日前,大富这孩子离开之后,我便安排人去明碌县衙打招呼了,可这次县衙的人一改以往的态度,说什么都不愿给我们侯府这个面子。
虽然人家明面上是这么回答的,但我们心下也很清楚,不过是他们不愿给我们这一房面子罢了。
大哥,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之前便是我吩咐的,不让门房的人带你们进来,娘家有事相求,我这个做妹子的却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