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没事吧？”赵清和走到她面前，伸手，下意识去把她的脉。
“没事。”青璇愣了一下，飞快退后一步，声线保持平淡，但一双耳朵红透了:“只是不小心倒在地上了，并没有摔到。”
“好。”知道她不喜欢有人靠近，赵清和收回手，“先去换衣服吧，情况等下回来再说。”
青璇犹豫一下，瞥见自己身上确实脏的过分，同意了。
还没出门，小丫鬟就敲门说:“姑娘，宫里来人了。”
赵清和下意识瞥向窗外，只见方才还有些落幕余晖的天色，现在已经暗沉下来。
“请进来。”
“奴才见过滕王殿下，见过郡主。”
“来福。”赵清和坐在椅子上看他，“这么晚了，怎么还跑出宫来了?”
来福笑着说:“陛下忽感不适，请您进宫呢。”
“陛下身体不适，有整个太医院的人侯着，找师妹做什么。”齐旭站在案前，手指磨砂着白玉扳指，笑的和煦，“舍近求远，也不带这样的。”
来福就是个跑腿的，哪里知道太多。闻言挠挠头，不敢说什么。
“罢了。”赵清和站起来，“我是臣子，为君分忧，是理所应当的事。”
齐旭当即说:“皇兄身体不适，我这个做弟弟的，也该去探望一下。”
“那就一起吧。”
来福没说话，抄着手，给两个人上前打帘子。
“来福。”赵清和先出了门，齐旭尚站在门里，身前是白光，身后是黑暗，他突然看向来福。
来福当即应一声，谄媚的笑着。
齐旭却不再看他，而是一脚迈出去，“你师父多大了？”
来福的师父，自然是御前总管，虽然面白无须没有胡子，看上去年轻许多，但年纪已经很不小了，毕竟当年是跟着先帝的人。
“奴才算着，也有耳顺后半了？”
“年纪不小了。”齐旭拍拍他的肩，抛下一句:“你还小，保护好自己。”
说完迈着大步跟上赵清和，背影干脆利落，仿佛突然兴起跟小太监聊那么两句的人不是他。
来福已经松了帘子，他看着滕王逐渐走远的身影，暗暗揣摩那话中意思，眼睛慢慢亮起来，很快他又给自己浇一盆凉水——或许是自己误会了，滕王殿下也只是随口那么一句而已，毕竟他老人家向来温和有礼——但是不可否认，来福的心脏跳动，这一刻，以非同寻常的频率跳起来。
很快，他欢欢喜喜的跑上前去跟上齐旭，也不敢当面问他什么意思，就拿一双带着期待的眸子不断瞅着齐旭。
齐旭当做没看到。
——
深宫，鹅毛大雪给这个写满故事的地方带去一场恢宏的惊艳，柳絮飘落，红墙白雪，金瓦银衣。
这个点，齐允本该在御书房处理公务，抑或在某个地方摆膳，但两人却被带到御花园。
此刻天已经完全沉下来了，唯有白色雪光映照着，寒冷似月光，亭内掌了孤灯，透过薄薄的纱帘，为这寒冷的雪夜带去一丝暖意。
“雪屋透窗明，风帘撮夜声。清和，来的巧。”齐允一身宽敞的黑袍，站在亭内，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潇洒的笑意在看到齐旭时微微一僵。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扯唇道:“滕王也来了。”
齐旭盯着他宽敞的袍子，粲然一笑，“听闻皇兄身体不适，我这个做弟弟的，心中担忧，便不请自来，皇兄不会怪罪吧。”
他师出有名，齐允心中不快，也不能说怪罪，盯着齐旭慢慢道:“怎么会呢？滕王心里有我这个当哥哥的，朕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齐旭谦虚一笑:“都是父亲的儿子，我心里自然是有你的。”
恨不得把你剁了扔出去，让你天天惦记你弟媳，不要脸！
“下面冷，清和身体不好，快进来。”齐允不乐意瞧见他，忙看向站在底下兜着鹤氅的赵清和。
赵清和今日穿了一赤红色鹤氅，直接垂到脚面，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就露一素白的脸在外面，鹤氅颜色艳的很，衬得她过于苍白清冷的脸也有了两分艳色，于雪夜暗光下，更显动人。
齐允一直都知她颜色好，但每一次见，便觉得心中多一分惊艳。
也不知道赵峰哪里来的这样的福分，明明一个只会打仗的大老粗，却生了这样一个心思玲珑颜色还这样好的姑娘。
全天下都再难寻其二。
底下风吹的凉的很，刮在脸上真钝刀子一样，赵清和瞥见亭子四周布置的像是夏日的软纱，一点都不经风，心里暗暗数落齐允是不是脑子不行。
但进了亭子，顿时一股子热意喷面而来，这才恍然，齐允什么时候脑子掉线过？
瞧见她恍然的表情，齐允有些得意，“怎么样，这布置如何？”
“还可以。”赵清和给面子的点点头，随之看向穿着绣龙纹黑袍的青年，瞥见他唇色正常，顿时知道这人是真的在驴自己，但还是好声好气的问他:“听说您身体不适?”
齐允脸皮厚的很:“是有些不适。”他伸出手臂，宽大的袖口随着长臂垂下，修长干净的手露出来，并一截看起来干净白皙的手腕，“清和若担心，可替朕问问脉。”
拥有桃花眼的青年微微垂头，潋滟的眸光似含着无限情意。那眸光，有点点熟悉。
赵清和心情复杂，掏出帕子。
“我来吧。”站在风口的齐旭见此立刻上前，不由分说，长指立刻摸上齐允的脉搏。
“……”齐允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