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热闹如往昔，但有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往常干净清冷的赵府门口停着数十辆马车，却没发出太大人语的声音。
郑旭不知何故，扫了一眼，敲了门让人来迎接赵大小姐。
“是大小姐吗？”被赵夫人一手扶上去的管家一脸疲惫，听清他说了什么，声音都高了八度，引来围观人从马车上伸出头来。
郑旭这才看清马车里都是一些年纪不大的贵女。
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点点头，让人打开门。
他本想低调回去，毕竟事情有关师妹清誉，但事与愿违，忙碌的管家操心了一天一夜今日得以瞧见曙光，激动的无以复加。
“快，快开门，迎接大小姐回府！”末了想起什么，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大小姐……可安好?”
郑旭如实说道，“泡太久了，虚的厉害，今日醒了一次，又睡过去了。”
管家怔怔，“能活着便好。”
郑旭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位向来稳重的管家露出如此神态，但打心底认同他这句话。
在水里昏迷不醒泡了几个时辰，能活下来确实是命大。
看来以后还是要跟紧一些，万一再一个没看好，他可不想一回来就听到师妹没了的消息。
郑旭面无表情，“门口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说是来门找了一趟没找到大小姐，回来后大发雷霆说是不允许这些人进来。”
郑旭冷冷瞥一眼，偶尔对上闪躲的目光，不做犹豫，直接收回目光。
这些人，都是帮凶。
赵清和是被吵醒的，脑子本来也有些昏沉，耳朵却一直嗡嗡个不停，更昏沉了，还有些烦躁。
“吵。”
“醒了。”还有些羸弱的赵澄睿掀开帘子，“感觉如何？”
赵清和摇摇头，“有点吵。”
赵澄睿顿了一下，面色不太好，“宫里听说你回来了便派了人拿了东西来赵府安抚来了。”
“只是宫里人吗？”宫里里向来守规矩的很，哪会如此吵闹。
“不止。”赵澄睿说起这个，脸上满是冷意，“是那日在宫里欺负清雅的人，说是来道歉。”
赵清和想起那些人，脸色也不太好。
“那哥哥便看看吧，若是诚心道歉，便让人回去，若不诚心……你看着办。”左右也不会再往来了就是，一群品性不如何的女子而已，哪怕有受人蛊惑之疑，但欺负了她赵家人，若不诚心道歉，以后赵府也绝对不欢迎这些人。
本来是想全部拉黑的，但法不责众，人太多，若一下子得罪完了也不好。
“我近半月身子都好不了，让母亲多看着些。”赵清和思索道，“宫里情况如何？”
赵澄睿道，“三公主推脱并不知此事，白婉婉现在在大狱里，至于另一位……昨日便醒来了。”
“那日情况闹得有些大，但凡参加了宫宴的都知道一二，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欺负赵家姑娘，至使赵大小姐落入水中生死不明……现在只听说封锁了消息，白婉婉已经被下了大狱，恐怕此事又会被简单收场。”
赵澄睿面孔苍白羸弱，目光平淡无波，显得有些冷漠，“上一次中毒事件，也是如此。”
不止如此，还有五岁那年祖母含愤去世，那么大个冤屈，只区区一些身外之物就打发了他们赵家。
赵清和垂目，心想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她们只是区区武将的孩子而已，还是备受觊觎的武将家属，若非这几年父亲在边关守城不归，现在他们连这点身份都没有。
“身份低微，没有办法。”赵清和淡淡道，不欲谈此，问起别的，“越国和亲人选可曾定下?”
赵澄睿微蹙了眉头，“你……”
赵清和道，“那日在宫里越四皇女曾给我她的身份玉佩，不过我拒绝了。”
“越国这些年看上去也不太平稳，但多一条后路便是多一条命。”
“四皇女心思浮定，虽有城府，却无大才，不过这种人如果不出意外，是很不错的合作方。”
“那个皇子绵里藏针，很不简单，也可以稍作接触。”
她屋里的帐顶是素灰偏蓝色的，垂下来便有种烟雾弥漫的感觉，十足透光的面料，有斜阳一缕从地上映在其上，有些金碧辉煌的感觉，偏又是假的，便如水中捞月，海市蜃楼。
赵清和盯着那片辉光，目光沉静，“适龄公主中只有三四两位公主，三公主背倚丽贵妃，又极得皇上宠爱，怕是不会让她嫁这么远。”
所以若真的要和亲联姻的话，那便只有向来低调的四公主了。
赵清和努力回忆那日在宴会上见的人，发现这位四公主好像不止为人低调，长得也挺低调的样子。
不是丑，就是平淡，无味的平淡，见过即忘，难以留下记忆。
哪有人能不爱美色，上一世越皇子娶得真是四公主吗？
“让人小心接触一下四公主。”
“越四皇女也要盯着，看她把孔雀玉佩最终给了谁。”虽然不太相信这个看起来飞扬跋扈的女子真能搏过她亲生哥哥登上那个位子，但还是要盯一下的。
“我知道了。”赵澄睿点点头，看出她的疲态，“要不要再躺会儿?”
想躺，但是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再睡下去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着了。
赵清和缩回被子打算趁没人来眯一会儿，万一等下再犯困。
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
算了不想了，让哥哥去操心吧。
赵澄睿看见她安静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