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形的水蓝光幕中反射出一片浓郁的绿色,茂密的垂柳随风摇曳,碧波荡漾的宽阔河面弥漫薄雾。
兰伯特风尘仆仆地站在岸边软泥地里,一张轻佻的丑脸皱得像苦瓜,连眼角的一排眼屎都透出忧愁。头发乱得像鸡窝,犀利的山字形发际线变得黯淡无光、灰褐色的皮甲沾满血污,显然不久前经历了一场恶战。
在他左手侧,猫派艾登杵剑而立,消瘦脸颊带着病态的酡红,透出一股疲倦和憔悴。
右边一身灰黄兽皮猎装的特莉丝挥手洒落魔力灵光,维持着千里镜水晶。
至于奥克斯则不见踪影。
“现在什么情况?”罗伊双手环胸挑了挑眉头,嘲弄道,“你们不是在索登当保镖,怎么狼狈得像和石化蜥蜴大战了三百场?”
兰伯特摸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小子,你闭关了一个月有所不知,到了地方我们才发现凯拉·梅兹那女人不说实话,一开始宣称聘请我们保护索登市长,顺便来几次激情澎湃的约会,我就觉着不去白不去嘛,正好挣点外快,兜兜风。。”
“实际上你猜怎么着?女人的嘴还不如魔鬼可靠呢!”
千里镜对面珊瑚狠狠剜了他一眼。
兰伯特立刻从善如流地改口,“当然,丽塔女士和特莉丝女士除外。”
“至于凯拉·梅兹,居然哄骗我们去给索登的新王弗尔泰斯特当保镖!唉,我看在雅妲公主和特莉丝与你关系不错的份上才没当场翻脸!勉强留下来耍耍。”
一旁的特莉丝闻言香肩上的红发一颤,强忍住扇这家伙一巴掌的冲动,当初是谁屁颠屁颠跑过来讨好凯拉·梅兹,宣称要让她怀孕?
罗伊也是心头苦笑,猎魔人哪有那么容易受骗?
兰伯特假装没看见女术士怨视,摇头晃脑长吁短叹,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谁知道偏偏出了问题!这世道果真糟糕透顶,光天化日之下,弗王为饱受战乱的索登民众演讲鼓气的关头居然遭遇了刺杀。”
罗伊心头咯噔一跳,无论放在哪个时代,刺杀国王都是震惊世界的头等大事。
身边丽塔·妮德虽面不改色,捏着他胳膊的指甲却一紧,几乎要陷进肉里。
“谁那么胆大包天敢刺杀泰莫利亚的君主、索登的新王!”
罗伊心头升腾起一种时空错乱感。
按照历史,弗尔泰斯特明明是在1270年之后,与露易莎·拉瓦雷第为他诞下的私生儿会面时,才遭到了伪装成修道士的国王刺客雷索的抹喉一击。
可现在才1266年夏天,雷索也早就加入兄弟会洗手不干。
谁又来当刺客?
……
“除了那群疯子松鼠党还能是谁?”兰伯特,“大约五十人,大部分都是精灵,小部分矮人和侏儒。弗王在战后重建的蓝玫瑰广场上发表演讲、安抚群众的时候,松鼠党制造了一场滔天浓雾!”
“趁着现场乱成一锅粥,人民群众大呼小叫地横冲直撞,他们悍然发动袭击。”
说起来,这也跟弗尔泰斯特的政策以及维吉玛的湖中女士主导的美德教会有关。
北境各位君主之中,弗王对待非人种族不那么苛刻极端,这才给了松鼠党可趁之机……
“这么说又是法兰茜斯卡的手笔,她这是铁了心跟恩希尔一条路走到黑。”
罗伊揉了揉太阳穴,这场刺杀应该是精灵女王在为尼弗迦德第二次入侵扫平障碍,算算时间,距离第二次北境战争已然不远。
“你们突然联系我,难道只为了知会我一声?”
“别急,还有一个惊天噩耗!”兰伯特神色悲痛地说,“庞塔尔与玛哈坎君主、布鲁吉、安格瑞、瑞弗戴尔以及亚兰德的保护者弗尔泰斯特已经魂归黄泉,跟死去的妹妹兼王后作伴。”
罗伊听到了女术士倒抽冷气声,于是狠狠瞪了兰伯特一眼,
“你该多跟丹德里恩学学,如此拙劣的演技只能吓唬三岁的小孩,弗王又不是你的后代子孙,他死了,于你有何伤心可言?而且小特表情明显不对。”
罗伊看了一眼特莉丝,后者拢了拢额角碎发,擦去脸上污渍,冲他甜甜一笑。
“哎哟,你对梅里葛德女士挺了解的嘛!”兰伯语含戏谑朝身边的女术士扮了个鬼脸,特莉丝甩了甩头发没理他。
“好吧,这场刺杀以失败告终,美德教会的大祭司白之雅妲殿下,特莉丝和凯拉、费卡特,军队,以及咱们三个经验老道的猎魔人重重保护下,就算是一只马蜂也近不了弗尔泰斯特的身。区区几十个袭击者自然不在话下。”兰伯特看了一眼河对面薄雾氤氲中的山坡,
“其中三十八个刺客死在乱战之中,十一个被捕后吞毒自尽。”
“但还剩几个分头逃跑了,弗尔泰斯特震怒之下派出了海量士兵往东边追捕,奥克斯继续留守索登,咱们三往西追到布鲁格,这条巧特河边!”
“小子,既然你已经安然度过二次突变,快来帮忙抓住逃跑的刺客,我们必须抢在泰莫利亚的士兵之前找到他!”
“什么意思?”罗伊诧异道,“你们不想协助国王逮捕刺客?”
“逃走的不是普通人。”艾登悄然握紧拳头,脸色复杂,声音沙哑。
罗伊心头一动,就听他沉声念出一个名字,
“猫派猎魔人,盖坦,我曾经的同伴啊,我忘不了那张脸!”
加入兄弟会这么长时间,艾登快要忘掉猫派过去以暗杀谋生。
但他实在没想到,时至今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