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云中郡,云中城府堂。
陈道独坐厅中,阅览云中郡户籍民生,堂前落了数只鸟雀,时传聒噪。
半个时刻后,征北文武陆续入堂,分列左右,议论之声渐起。
“刷刷!”
陈道抖落竹卷归整放于案前木箱,众将立刻默声肃立。
“诸公,明日贫道决定班师回朝,尔等可否将甲士伤亡统计完善?”陈道略微活动手腕作问。
李儒即出列应答:“回禀大都督,下官已将各部伤亡人数做了清点,且请大都督细听:
潼关营共伤亡一万两千七百余人。
北中郎将营共伤亡三千六百余人。
司隶营共伤亡两千四百余人。
虎贲营共伤亡三万四千九百余人。”
“嗯?子奉兄,贫道记得虎贲营只六千余人,怎会伤亡如此惨重?”陈道一听这数字,立即将董君侯唤出列。
董承连连讪笑道:“回都督,我部先锋营连战连捷,收容各家降卒,此间皆有人头可查。”
“董子奉!依你之言,虎贲营的战事比我潼关营还要惨烈千倍吗?”徐晃忿忿不平的开口,河东主战场杀的天昏地暗,到头来让这小儿占了便宜。
“公明,不可无礼。子奉兄,那现在虎贲营还有多少卒?”陈道也不深究董承一部到底杀了多少匈奴散牧,至少铁勃儿在龟兹守城战中表现英勇。
“回都督,现辖一万五千人马。”
众将一听皆作皱眉,这国丈还真是不挑食啊,什么人都能塞入帐下。
“嗯!子奉兄真是治军有方啊,死了这么多甲士,还能凭空多出这九千人马,贫道自叹不如啊!”陈道摇头笑道。
“末将不敢,都督乃无双国士,文武全才,末将只是仰仗都督威德罢了。”董承现在也不怕张合、徐晃之流,在他的认知中虎贲营现在也是朝廷主力军。
“既如此,虎贲营就留守西河郡吧!虎贲营在并州诸地名声远播,正好可以压制各部散胡。”陈道下达了第一道军令。
“是,都督。”董承昂首阔步退回左列。
“兄长,并州防务就交给北中郎将营了,那一万休屠义从胡也由兄长统辖。”陈道对张合拱手一拜。
“是,都督。”
张合侧目看了一眼董承,国丈瞬时没了气势,总领并州防务也就包括他的虎贲营,到头来还是张合手下的将领。
“公明。”
“末将在。”
“本将要再从潼关营调出五千凉骑。”
“是,明公。”徐晃一脸愁苦的应答。
“子龙。”陈道再点赵云。
“末将在。”
“这五千凉骑归你统辖,另,再给你配调五千休屠义从胡,合兵一万驻守河东。”
“是,明公。”时隔数年,赵云终于又得了独自领兵的权力,神色颇喜。
“公明,剩下的一万五千义从胡归属潼关营。”
“是,明公。”徐晃面色稍缓,休屠人身体健硕,有强兵的潜质,也算为潼关营补了一口元气。
“孟起,司隶营可否需要补充兵员啊?”
马超闻言讪笑摇头,定襄一战他俘获的乌丸人可不比董承少,营中满满当当地塞了一万五千卒。
“甚好,那就议定明日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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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朝廷大军入离石城,并州刺史张既率领一众文武出城相迎,后众人会于刺史府。
“下官拜见大都督。”
“诸公请起,贫道不过是兵祸之源,万恶之首。日后并州兴荣还要仰仗各位。”陈道对众人躬身一拜,邀众人同坐,继道:“文优,且向张并州奉上地图,道明户所。”
李儒即命人抬来卷宗以及汉胡两家所绘的上千张羊皮图纸。
“此次我军共伐六郡,户籍人口如下:
西河郡有五千二百余户,合计两万四千余人。
上郡有五千二百余户,合计两万六千余人。
朔方郡一千五百余户,合计六千三百余人。
五原郡三千九百余户,合计一万八千余人。
云中郡五千三百余户,合计两万九千余人。
定襄郡三千三百余户,合计一万两千余人。”
张既越听越是心惊,并州西部的人员流失远超乎他的想象,可想而知汉人是如何在匈奴人的压迫下艰难存活。
“张并州,这只是卷宗上的人口,此次攻伐战中,匈奴骑以汉人作为粮草,实际的百姓不足十万。”李儒拿起一竹卷递到张既手中,而陈道如常饮酒,神情毫无波动。
“都督,既定尽力而为。”张既目色转作坚定,命府吏收下卷宗。
“德容,贫道回朝后会请奏陛下,让逃往他郡的并州百姓返回原籍。”陈道收了酒袋,起身走至张既身旁,伏耳说了一句:“治休屠,唯重典,果断杀伐,必要时可行美稷之举。”
“是,都督。”张既立刻躬身应答。
“好了,酒宴就不吃了,这离石城贫道看着心烦,这便走了。”陈道拍了拍张既的肩膀,大步出堂。
“恭送大都督。”……
四月下旬,陈道入河东,与贾逵会于安邑郡府,贾逵将北境五城安民事宜细报于陈道。
“嗯,如此安置也算妥当,梁道辛苦了。”陈道点头表示赞许。
贾逵说完此间公事,再言私情:“都督,请受逵一拜,多谢都督举荐之恩。”
“梁道何须如此大礼,梁道有治世之才,理应受得此职,望君日后勤勉政事,方不负圣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