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敲了敲客栈的门,门是罗叶开的,他怕于思着凉,让她早早休息了,经过这件事,客栈彻底没人了。
“我奉星官之命,挨家挨户通知关紧门窗,今晚很危险,不得出门和发出任何声音,违者,斩。”
他把斩字咬的很重,意思已经很明确,无论是谁,只要今晚违反了这些事,都只有死路一条。
“……嗯,多谢。”
他本身就觉得今晚有些奇怪,明明又下雨又下雪,为何天上依旧有月亮,而且月亮又大又圆,仿佛就在眼前。
贺灵转过身,准备前往下一家。
炝绘云坐在星阁里磕着瓜子,桑雨老早就升起了暖炉,所以屋里很暖和,今晚到底怎么了,桑雨慌慌张张的找到自己,二话没说就把自己这边。
“桑雨,兰襄明呢,我想找他说会话。”
“炝姑娘,大人正在忙,还是不要打扰了,今晚很危险,大人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请不要打扰他。”
“……你就带我去嘛,我真的很无聊,他要做什么,我帮他就是喽。”
桑雨摇摇头,默默的把地上的瓜子皮扫走,炝绘云嘟着嘴。
“你该不会啥权利都没有吧,我还以为你在兰襄明身边,官有多高呢。”
“炝姑娘,请不要这么说,我虽然为大人的贴身小童,但在朝里是一名文官……”
“噗哈哈哈,贴身小童,你多大了啊还是个小童。”
“……”
桑雨觉得炝绘云很不尊重人,他低着头默默扫着地,炝绘云也认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过自己只是开个玩笑,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外面雪下的越来越大,街上的灯在同一时间同时熄灭。
罗叶感受到一股压迫的气息,擦拭剑的手顿了下,看了眼楼梯。
在南荒期间,他回到过他的故土蜀京,在郊外破败的废墟里,打开了地下室,拿出了他们家族侍奉的两把剑。
一把名为魂牧的硬剑,和一把名为牧魂的软剑,据说这两把剑,是罗家家主一辈子的心血。
于思听到有人在叫她,她睁开眼睛,发现声音又没了,捂着脑袋,瞬间清醒了些,刚刚那个声音,是燕儿!
“燕儿……”
燕儿不是死在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于思只知道现在呼吸很困难,好冷……
“咳,咳,咳……”
她忍不住咳嗽,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虚脱,现在呼吸很困难,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罗叶推开门,于思咳的第一声他就听到了,借着月光,他看到了脸色绯红,捂着嘴巴咳嗽的于思。
窗户明明已经关上了,为什么会打开……
“公主……”
他伸出手放在于思的额头上,传来的触感让他皱紧眉头,于思发烧了,今天发生太多事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姑娘,我给你煮了粥,开门喝点吧。”
罗叶猛地回头,明明楼下进出的门他锁上了,客栈除了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再有人了,于思紧紧拉住罗叶的袖子,她双目无神,颤抖着手臂。
“是燕儿……今天死的那个…姑娘。”
“您还能走吗?”
“姑娘,夜里风大,我给你拿了新的棉被,你开下门。”
“啊啊啊!姑娘!你为什么要杀我!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燕儿凄惨的叫声,于思一句话都说不出,燕儿已经死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伴随着燕儿的尖叫,月亮缓缓染上红色,兰襄明坐在法阵里,手指结印,紧闭着眼睛。
罗叶指向窗户,示意从窗户那里离开,于思重重的点头,她将包挎在身上,罗叶顺势抱起于思,她歪在罗叶怀里,整个人泛着困。
“为什么……要离开,待在这间客栈不好吗?”
罗叶跳下窗户的一刹那,门便被打开了,燕儿满脸都是血,浑身散发着黑气。
“我来送姑娘上路……”
于思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模糊的,耳边又响起那天在街上咿呀咿呀的声音。
“送君百里芦荟台,念君回头忘卢月~”
“咳,咳……”
她很冷,不过……罗叶现在不一定比自己好受到哪去,罗叶奔跑在暗夜中,两人身上落满了皑皑白雪。
“姑娘……燕儿来送你上路了……”
一道黑影落在罗叶面前,燕儿拿着剑闭着眼睛,再睁眼时眸子泛着红光,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迹,一切都如刚见时那么干净。
街上所有人都闭着门,连灯都没有,谁都不敢看,燕儿一挥剑,一道白光朝两人袭来,罗叶抱着于思跳到一边勉强躲过了攻击。
“纯正的筝妖……”
他拔出腰间的魂牧放到于思手里,于思抓住罗叶的衣袖,她的身上落满了雪,有些已经化成了水透进了衣服里。
“公主!请待在这台子上不要离开。”
“不,不要……”
罗叶以为于思不让他杀这姑娘,他垂下眸子,把手搭在于思手上,将她的手从自己衣袖上抚下去。
“不要受伤……”
于思将手放在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一些。
“我去找人…救你。”
与此同时,柳云站在窗边,原本皎白的月亮,此时变得血红血红的。
“血月啊……”
她摇摇头,无奈的关上窗户,随后往炉里又添了一些碳,屋里的光又亮了些。
透过火光,她仿佛看到了扶着剑挣扎的女孩。
燕儿身边又多了几道影子,它们没有脚,浮在空中,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