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汉侯,刚刚有个弟兄,拼死来送信,说是挞懒的兵马从相州出来的,看样子是奔着黎阳去的。”
“消息可靠吗?”
“可靠!挞懒好吃,这消息是一位厨房的师傅送出来的。他做菜好吃,得到了挞懒的召见,故此听到了几句谈话,不会假的。”
出征之前,还要美餐一顿,这老货还挺会享受的。
吴玠咬了咬牙,满是鄙夷,这些金将的确不如从前了。
不过他的这一招,也让吴玠脸色微变,不用看地图,就已经猜到。
挞懒想的是从西边截断临河堡的退路。
只要俺兴汉侯吴玠在,就断然不会让你得逞!
“立刻传令,所有兵马,务必抢在挞懒之前,进驻黎阳。”
手下人还在迟疑,毕竟吴玠此刻的兵马还只有区区五千,想跟几万金军拼,只怕兵力淡薄。
“怕什么?把兴汉侯的旗号打出去,给我大大方方进军,不许迟疑!”
军令下达,所有兵马闻风而动。
吴玠曾经是曲端的部下,一身毛病跟曲端差不多,只不过做人比曲端厉害。
但是自从受封兴汉侯之后,吴玠渐渐改掉了私心过重的毛病……兴汉侯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鞭策。
或许大宋会灭亡,但兴汉侯却会流传千古。
老子不能让这个封号受到半点辱没!
吴玠下了严令,全军必须兼程前进,不许睡觉,只能休息,而且休息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务必在一天一夜,长驱一百三十里,抢占黎阳,并且做好迎战准备。
吴玠的部下,也只有三成的骑兵,也就是说,一支以步兵为主的队伍,一天要走出别人两天半的路程,难度可想而知。
但也唯有如此,才能抢在金人骑兵面前。
为了这个目标,吴玠主动放弃乘马,亲自走在前头。
“弟兄们,俺吴大今年正好四十了,你们不少才二十出头,还有人年纪更小。咱们用两条腿,能不能走得赢四条腿的?”
“能!就算金贼有八条腿,他们也不行!”
“好,出发!”
吴玠带头,果断出动,如果他能顺利堵住挞懒,赵桓的处境就会好不少。
可即便如此,娄室全力以赴,宋军能扛得住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包括从西夏返回的韩世忠。
他已经舍弃了大部分兵马,身边只剩下五千精骑,其中就包括那一千静塞铁骑。
韩世忠是从西夏撤下来的,他把西夏交给了耶律大石。
韩世忠知道,放弃西夏,拱手让给契丹,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会落下弃地的骂名。
可韩世忠扪心自问,他没得选择。
哪怕就因为如此,永远失去了西夏的土地,他也在所不惜。
毕竟他韩良臣,只是赵桓一个人的臣子!
家国天下在他这里,不是没有份量,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赵桓……或许是当初赵桓走投无路,跑到牢房要给他洗脚;或许是赵桓用带着他的鲜血的箭头,铸成一柄防身宝剑,至今还带在身边,又或者是赵桓把艺祖穿过的铠甲送给他……反正他韩良臣就是赵官家的人,娄室的奸计,别想得逞。
只要俺老韩有三寸气在,就不会缺席和官家并肩作战的机会。
这就是韩世忠,一个永远值得赵桓信任的韩王!
此刻的韩世忠已经距离阳武不远了,一路上韩世忠人困马乏,最让他焦急的却是黄河河段,大面积开河,他这支骑兵并不能迅速渡河,参与到临河保卫战。
而就在这时候,从开封方向,一支三万五千人的队伍,迅速开来,为首之人,正是老将军王禀。
“韩大王,这是巴蜀,荆湖,两淮等地的新兵,政事堂能派出来的兵力,也只有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