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突至,兔起鹘落,红云从天而降,银光一闪而过。
土匪盯着脖上的剑片,有些发愣,这是,遇上硬茬子了?
徐坤将土匪脑袋踩在脚下,“把值钱的东西给老子交出来!”无边戾气悉数发泄在土匪身上。
短短半月,隆县常年盘踞的土匪似乎一夜之间都蒸发掉了。
史二爷有过被打劫的经验,小心翼翼地经过山口峡谷。
“二爷莫慌,最近这里挺太平,没有土匪出没了。”
史二爷摸着胡须道:“想必是县令大人出手整顿,要干成一番政绩,有意往上挪一挪。”
“二爷猜错了。”
史二爷道:“那就是土匪兼并火拼,无瑕打劫。”
车夫笑道:“并不是。听说月前天降一红袍小将,单挑各大山寨,把一众土匪打得落花流水求爹告娘,还捣了人家老窝,烧人家房子。这里过不下去了,他们可不就搬迁了。”
史二爷眉开眼笑,“那我以后出游不就更方便了?好事啊!”
车夫腹诽,有强盗你老人家出游都这么频繁,这没强盗了以后不得把野外当家呀。他们车夫自然盼望老爷们出门越多越好,只可怜那家中美貌夫人,空房冷落,孤枕难眠。
马车驶到家门口,史二爷款款而下,吩咐着门房,“去给夫人说一声我回来了。再叫她取一两银子付车资。”
也不知乖女儿们在家想他没有,溜溜达达地就想进家门
“站住!”夏氏声气儿有些高,从里头走出来,吊着眉梢道,“你有钱自己付车资,我可没钱!”
史二爷诧异地看向三从四德温柔小意的妇人,“夫人?”
夏氏想起在京城街上见过的一幕,身材壮硕的婆子对夫婿又打又骂,夫纲不振的男人四处躲避。不知为何,她觉得现在只有像那婆子一般行动,才能解除心头恶气。
夏氏嘴唇抿着,反伸出手道:“二爷出门之前,把家中银钱全数带走,我们母女在家吃糠咽菜,好容易才熬到今日。本来我还打算去大伯家借钱,正好你回来了,那就把家用拿出来,我好给女儿们买新衣袍穿!”
史二爷瞠目结舌,“什么?”
“人家男人个个顶天立地,都是往家中挣钱,不是往外花钱,绝不让家里的女人们经济窘迫。就连你身后车夫,勤勤恳恳,也晓得挣了车资养家糊口,给他女儿准备一副好嫁妆。你女儿及笄礼过了多久可还记得,你可为她筹划过半分?你熟读四书五经,又有功名在身,还怕不如一个车夫,连给女儿买新衣的钱都拿不出来?出去那么久,一定在外大有作为,挣得盆满钵满了,拿钱来吧,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史二爷的口才都在仕途学问上,不擅于和妇人吵架,结结巴巴地道:“拿……钱?”
夏氏叉腰道:“对,拿钱出来!没钱不许进门!”
史二爷在车夫好奇的注视下,脸羞得通红,“钱不都在你那儿!?”想个半天,“租子不是才收了,怎么没钱了?”
“田产地亩都是我在管,劳动也是我在劳动,你一分力气没付出,好意思花女人挣的钱?”
“我、你!”辩驳不过,恼道,“胡搅蛮缠,不知所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读书之人,钱钱钱挂在嘴边,像什么话,有辱斯文!”
“那就让你的斯文当你的车资吧!”
夏氏旋身入内,啪的一下关了门。
史二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柔顺的妻子竟然会将他关在门外,羞恼地冲上去拍门,“反了天了!我是一家之主,敢这么对待我!开门,开门,给我开门!”
好一会儿,门房战战兢兢隔门道:“二爷,夫人说了,没钱不给开门!”
史二爷差点喷出了三字经,“我是你老爷,是这家主人,你敢不给我开门?”
“二爷,听小人一声劝,我看夫人这次像动真格的。您要是不学大爷弄钱回家,恐怕夫人再不理您呢!”
“大爷算个屁,他那个肮脏钱,送我我都不要!”
门房颤巍巍地,“二爷,这个月家中人情往来各种开销,包括小人的月钱,都是大爷给的呢!”
车夫觑着史二爷青筋鼓鼓的样子,看了看天色,小心翼翼地道:“二爷,我还要赶回家去,不早点走,恐怕赶不上晚饭了。”
怎么出门一趟,回来人人都冲他要钱?!他又不是开钱庄的,问他要什么要!
史二爷气得胡子发抖,摸了一遍身上,居然摸出一块五两重的银子,扬眉吐气,一把扔给车夫,“不用找……”瞅了眼家中紧闭的大门,只得改口道,“你找我钱。”
车夫捧起那银子,牙齿咬了咬。
史二爷瞪大眼睛,“怎么,这还有假?”
车夫谄笑,摸出把小秤称了银子重量,再拿出一把生锈的剪子绞下一角,重新再上秤称了,然后将银块还给史二爷,“好了。二爷要不要核实一下重量?”
和贩夫走卒讨价还价,实乃平生第一次。
史二爷羞耻无比,“不用了!”斜眼见车夫将绞下来的银角子塞进胸口。那藏钱的地方鼓鼓囊囊,怕别是比他这个老爷还要富有!
真是世风日下,读书的居然比大字不识的还穷!
车夫还一副同道中人感同身受的样子,出着主意,“娘们儿都一样,婚前小绵羊,婚后母夜叉。每次回家,钱多了就笑,少了就骂,连床都沾不着,叫我睡屋檐!女人都是口是心非,二爷只消在门前死守,女人家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