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秸擦着手,笑着道:“去了好几日,探到了什么消息?事无巨细,统统道来。若有隐瞒,回头找你主子对出来,有你果子吃!”
妄儿心想这位不声不响的四小姐挺厉害的啊,也不知少爷为何把探听之事说给她听。
“是我叫许九让你去探消息的。”史秸不耐烦了,“我忙得很呢,快说!”
妄儿心里奇怪少爷和新师女儿怎么私下有来往,嘴上却不敢隐瞒,连忙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就是这些,没有其他的了。”
原来那王娇娥哪里是嫁入王府,人家连王府的门都没摸着过。她是王府管事苟儿偷娶的外室,还生得一个儿子。因她年轻貌美,惯会吹枕边风,狗儿对她百般宠幸,多有银钱给予。王家这几年发迹,皆是托了她常拿钱回家的缘故。
世间事却哪有处处美满,这王娇娥日子过得虽好,却有个极大的隐患。
苟儿正妻是王妃身边的管事嬷嬷,下人们都知道王娇娥和私生子的存在,可一个都没敢告诉。概因那嬷嬷手段狠辣,多数奴仆性命都折于她手。众人畏惧她势力,又有心看她笑话,是以阖府的公开秘密,只瞒着正妻一人。
这件事如果被正妻知晓,恐怕性命都难保!待得越久越知晓正妻的狠辣处,
犹如一颗炸雷悬在头上,王娇娥怎能不辗转反侧,时时恐慌。开始还撺掇那管事休了正妻好将她扶正,见管事只当做耳旁风,从不把她话放在心上,就渐渐发了狠,想了个毒招儿。妄儿听壁角时正听得她吩咐人去买砒霜,然后要将毒药下在正妻的汤药中……
妄儿偷眼看史秸,心想这姑娘好名不副实啊。哪里像坊间传闻的木头,人家厉害着呢,小狐狸差不多。
心中坠坠。消息透露给外人,也不知许坤会不会责罚他。从后院出来后,悄没声息地侯在书房门口。
许坤扯谎说要小解,才出得门就见到妄儿,连忙使了个眼色。
主仆俩来到僻静处,如此这般说了。
许坤点点头,“行了,下去侯着,等我吩咐,再有差事与你。”
妄儿便知许坤没把他提前告诉史秸消息的事放在心上,心头一松,偷笑道,“爷不多小解一会儿?平常在家至少两盏茶功夫呢!”
“滚犊子玩意儿。爷有那么多尿撒吗?下去!”
哪里是没那么多,而是久了不归,督工会亲自过来检查,不少也得少了。
妄儿还故意道:“要不爷家去,家里可着时间给爷撒尿呢!”
许坤伸腿踢了贴身小厮一脚。
晚上许坤偷空过来商议,“你有什么章程,早早说来。十五过后我就跟你爹去茂林了,再来找你不太方便。”
史秸捡了一盘子油炸酥肉给许坤吃,“只有这个,有些冷了。”
许坤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到食物眼睛放光,边吃边道:“还是热乎的脆爽!”
史秸道:“我早想好计策了。你让妄儿使点钱,自己不露面,安排个闲帮将外室下毒的消息悄悄说给那正室听。那正室既然厉害,听得别人要害她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立马就会有回馈。我们只需要隔岸观火,手上不沾一点血腥,就能将隐患彻底解决。”
许坤挑眉,“人家要是不解决呢?”
“你让妄儿等着事态发展,不要着急回来。若是一下解决了最好,要是那妇人心慈手软,不防趁乱下黑手助一把力,栽到她头上。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与妄儿办事,多退少补,剩下的便算他脚力钱。”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银子放在桌上。
许坤啧啧两声,“最毒妇人心!”
史秸笑道:“凡事都有因果,他不惹我我便不惹她,不过自保尔。看不惯咱们就一次买卖,不要再相交罢。只这次务必帮我做成,就先多谢您啦,许至阳!”
许坤抛了银子玩,“只消亲手给我做个剑穗儿,还得下次。”
“成。”
这头议定,那边王若石见史家胆小若鼠不敢动荒山土地,便不由得意洋洋。使了仆人小厮,唤来佃户长工,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去荒山开垦土地。此举轰动全城,流言蜚语四起。但舆论里大都是王家霸道,史家没落失势,连个地主老财都斗不过之类的酸话,没有一句是对史家有利的。有的叹息,有的言语行为便有轻辱之意。特别是有意说亲的那几家,都观望起来。
没说定的犹豫,说定了的就犹疑起来。
孟氏咕嘀咕道,“看在你姐姐面上,才选了这门亲。想不到才定亲就出了这档子事,是不是她命里不好,你们八字不合?”
王小虎是个娇生惯养的,从小就任性,自己瞧中的哪许旁人诋毁。不过话是母亲说的,他便不好激烈回应。
“八字好不好,娘不是请大师算过吗?庚贴都换了,退回去姐姐如何在夫家立足?”
“这还不简单,她家的错儿,哪能挑你姐。听说之前王地主请了冰媒去说史秋,怕不是这次事故就是因此而起……”孟氏打了寒噤,“不行,招惹上这种人家以后哪有好日子过!不如趁机退亲,我们还不担干系!明天我就……”
“娘!”王小虎喝了一声。
孟氏抚着胸口,“我听着呢,你喊这么大声作何?”
“你要是去,我这辈子就不娶媳妇了!”
孟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拍大腿叫嚷,“还道史家姑娘家风清贵坚贞自爱,不料却是狐狸精变的!这才见一次面,就念念不舍非她不娶了!我的天,以后要是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