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七八年不在家,一回来就将主子奴才全家上上下下治得服服帖帖,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去似的。那个令行禁止看得旁枝格外恼火,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及至半夜,宫中突然来了个太监,传了皇帝口谕,要许坤立马进宫。
几个伯伯立即阴阳怪气地道:“这下好了,回了京不及时去缴旨,皇上怪罪起来吧。孝子贤孙你家占全,也得看宫里的答不答应。”
许坤皱着眉头,刚想怼回去,那小太监急急忙忙地道,“大将军,皇上宣您马上进宫!”
史秸朝太监抱歉地道,“家中正在操办丧事,还请公公原谅一二。”
薄荷连忙递上个荷包。那小太监收下,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史秸推了推许坤,“你速去就是,家里有我呢。”
两人入京两眼一抹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可这里人多口杂,就算有心向小太监套话,也不是恰当时机。
许坤点点头,换上甲胄,忧心忡忡地看了史秸一眼,这才跟小太监进了宫。
史秸回过头,“几位伯伯伯娘,也快熬到子时了,你们回房休息一下,明早再来。”
“那怎么可以!必定得守着父亲的灵,才算是尽了最后的孝道!”
“孝道不在形式上,而是心中。如今朝局不明,家中新丧,各处皆是一团乱骂,大家还是团结起来,听从主人安排,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呵!你一个外来媳妇,倒成了主人!”
史秸冷道:“怎么,伯伯们是想立马分出族谱去?”
“你!我家族谱,何时轮着你一个外人做主!”
“轮不轮得着,我还真说了算,你要不要试试?”史秸冷笑道,“爷爷生前就有此意,不过碍着父子亲情才留有一线。在这个关键时期,你们若是闹出什么幺蛾子,大将军不介意借此清理门户!”
“妇道人家,你懂得什么!皇上这么急着召集至阳进宫,定然是有要事相商!如此宠信,满朝大臣只有他一个。要想长长久久,自然要选择一个皇子……”
“闭嘴!朝堂之事有你插嘴的地方?这么大的心肠,你怎么不自己上阵,偏挑唆家中最出息的人去干?”
“我……”他们要是有本事,能站在这里听个妇人责难么。
“再说这种话,抄家灭族指日可待!何况祖父尸骨未寒,当着他的面,你们就忘了他生前的嘱托了吗?别端着长辈充老大,大将军府还轮不着你们做主。若是本分些,大将军不是不认长辈的人;若是唧唧歪歪在背后怂恿,做妇人态,还是大家断开,不在一锅吃饭了吧!”
史秸不耐烦和这些老家伙们啰嗦,冲外头喊道:“来人,请了他们出去歇着!”
不一会儿,一队身着盔甲的军士冲了进来。
伯伯们见史秸能调动军队,气得脸色发青,“不成体统,简直不成体统!许家要完,许家要完了!”
这样一群好高骛远的蠢货,再留下来肯定要拖许坤的后腿。
史秸转向几个哥哥嫂嫂,“大将军绝不站什么队,只做皇上的孤臣!你们若是有意见,不妨现在提出来,明天趁着分族谱,一并单过了去!”
许承默连忙道:“我都听九弟的,以他马首是瞻!”
史秸盯着许承晖几个,“三位兄长呢?”
许承晖脸上黑沉沉的,心想家中大事,哪有一个娘们儿做主的道理,可兵士就在眼前,他也不敢硬碰硬。
委婉地道:“弟妹,分族谱的大事,还是得等到父亲和五弟在的时候。如今顶重要的是将丧事办妥,何必在棺前谈分族,扰了祖父的英灵。”
史秸冷笑一声,“分了族,正好告慰爷爷的在天之灵!父亲身子不好,至阳分身乏术,家里我说了算!明天早上,就把族谱分开了!大哥愿不愿意的,随你!”
许承晖深感冒犯,可心中哪有不知,这个家史秸还真做得了主。
许承晖媳妇转了转眼珠,道:“父母俱在,便是家也不好分的。我们是亲兄弟一家人,不分!”
三哥呢,你们怎么说?”
许承明许承瑞对视一眼,家中两个有品级的官儿拧成了一股绳,他们除非是傻了才想分出去,憋屈地道:“不分。”
史秸道:“好!那便说定了!以后大事上听我们的,不许学那伯伯们,张嘴胡说八道!”
许承晖到底不快,“那弟妹,咱们家如今要丁忧,以后该怎么处?朝堂瞬息万变,如果不钻营些,一年以后,谁知还有没有我们家的位置?”
打了一棍子,就给一个甜枣吃,史秸道,“没位置就没位置,咱家有钱就成。哥哥们若对金家商行有兴趣,我可以从中拉线,助你们获得最好的货物。西域的、东洋西洋的、藏地的、北边的,我都有资源,虽说不敢百分百保证,但是说句话的脸面还是有的。”
许承晖媳妇连忙道:“我想要最新款的香水,能不能……”
史秸道:“那个本钱投得有些大,小打小闹的话没个意思,我的建议是弄点稀奇的货物***如藏地的牛羊肉干和皮毛大衣,保管儿受京城人喜欢!”
“九弟妹有这方面的人脉吗?”
“当然。这几年声名鹊起的西南首富周伟强,这个人脉可合心意?”
许承晖媳妇大喜,要不是这是在灵堂,都能笑出声来,“合心意,合心意!”
简直太合心意了!
也不知史秸这个运气怎么这么好,流放到边陲,竟也能结交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