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政治风暴冒出苗头,许家家族风波愈演愈烈。
京城许家许光这辈一共有六房,老一辈的除了他还健在外,其他老家伙都作了古。京城许家延续了几代幺房嫡枝,一直都有些庶强嫡弱的势头,要不是出了许光这个怪胎,如今这个当家人是谁还真说不定。
嫡枝子嗣不茂,后代没有出众的子弟,这些年来,庶枝多多少少有些话说。可因为有许光这个老怪物镇守江山,谁也不敢把那话拿到明面上来说。
但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许礼堂而皇之地坐在主位上,“为今之计只有逐出许坤,方能保住京城许家!不然宗房一怒,祸及大家,将我们全部都除族都有可能!趁宗房还留有几分余地,必须马上将许坤从族谱上划去!”
许承强假模假样地道:“坤弟少不经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好了。从族谱中划去了名字,但还是我们家人嘛,没多大影响的。以后我一定在太子面前替他多多美言,总不至于流落街头。”
许礼严肃地道:“他干的那叫人事儿吗,你还替他说话!如今谁沾上他谁倒霉,就连他岳家史御史都遭了秧,这几天他家门口不是被人扔臭鸡蛋就是泼大粪,更何况我们亲族,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因为一个许坤,我们许家在读书人心中声誉大降,一等儒学世家啊,眼看就要沦落为走狗叛徒一流!再不及时止损,世家中哪还有许家一席之地!”
其他人纷纷露出赞同神色,“此话有理!不能因为他一个人,拖累了整个家族!如今光叔不在家,家里就只有去病你做主了,还是赶紧去把族谱拿来,大义灭亲,为天下读书人做个做个表率吧!”
许去病瘦削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看向许礼,“礼这个字,你不配!不如我送你一组妙字,叫做‘不要脸’如何?你为了投效太子,顶替他人位置,挑唆人害我儿失踪半年的事,以为我们不知晓?就你们这副跳梁小丑模样,攀附上了太子就以为鸡犬升了天?还不是捡我家不要的,还有脸攀扯太子?!”
许礼脸涨得通红,“许去病!你这个短命的!”
许去病毫无所动,“说我儿害得家族声誉大降,呵呵,徐家还有所谓声誉吗?宗族是培养了读书人一堆,还是中榜的举人进士几个?先祖的辉煌早就被你们这群汲汲营营的小人败光了,还有何声誉?!我们家这次一连中了两个秀才,宗房呢,你们呢,自诩为大儒之后的你们,有谁培养出了一个人才?早就败落得一塌糊涂了,还认不清现实呢!”
许承强气得跳脚,“不就是个秀才嘛,我如果不是在宫中……”
许去病懒洋洋地吐了一口口水,“我呸!”他养生为要,绝不轻易动怒,“你就是不在宫中,又能如何?你已经满了十八岁,我儿十五就能中秀才,你十五在如何,勾心斗角在算计他人吧!你能和我儿比吗?”
最是轻描淡写才气人,许承强气得眼睛凸出,“你!”
许去病轻蔑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许礼,“为了一点点小事就如此大动干戈,你们这些人短视至斯,难怪永远混不出名堂!是不是欺我病弱说不起话,想趁我父不在将我们家吃干抹净?主意打得极好,时机也选得极妙啊!真是一群幼稚的蠢货!也不想想,将许坤除族之后,许家最大的靠山许侍郎会不会拉拔你们和宗族?还能像以前那般为你们所用?脑子蠢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说着,让人抱进来一叠厚厚的族谱,“君子不与小人为伍,我可忙着呢,没空与你们揪扯我儿去留!既然觉得我儿不好,那正好,我也觉得你们并不怎么样,那么就此别过,我这枝就分出去,大家便各奔前程的好!我家这枝的名字悉数都划去了,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许礼腾地站起来,“许去病!你疯了!”
“三公九卿,相权制衡君权,是,这是读书人美好的权力制衡思想。可你们怎么不想想,现在是先秦时代吗,千年前的东西搁现在适用吗?或者说得更直白些,你们干得过皇上吗?干不过那就得服软,那就得认清现实!不然,世家又如何,大儒又如何,状元又如何,还不是赋闲在家,郁郁不得志!
你们这群人,就!我们凡夫俗子,当然就只能抱着皇上那根大腿,从一而终了!不过,如果你们真是高洁雅士,应该就在家过上不问世事耕读生活呀,出来丢什么人现什么眼!真是b子立牌坊,假!”
许去病掸掸衣袖,伸出手,朝许坦抬抬下巴。
许坦连忙上前去扶他站起来。
许去病冲着一屋子怒发冲冠的男人笑道:“我有秀才儿子扶我,你们,有吗?”
这话噎得众人纷纷翻白眼,可又确实找不到话来反驳。
回到家中,许去病歪在塌上,淡淡地对儿子们道:“你们四个,可有怪我和宗房一刀两断?”
许承晖犹豫道:“父亲,何必做得这么决绝?这样做,以后我们家,可就没根了。”
许承明道:“五弟这次做得委实有点过了,要是不受到惩罚,以后可能有抄家灭族的祸事啊。”
许承瑞道:“可以和宗房好好说说,不需要除族那么严重。”
许去病道:“许坦,你怎么不说话?”
许坦明亮的眼睛直视许去病,“父亲,我觉得五弟做法并无不好,只是办法激进了些。但既然做了,就要从一而终!一女不可二嫁,既然选择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