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管事松了一口气,只要在好生照管十八学士,那他就好向少爷交差。
“随时都有机会看,今天就算了。只要乡君履行承诺,将那茶花放在心上,就不枉我走这一趟了。”
史秸算是拨冗来见三管事,可不想和他打什么哑谜,直截了当地道:“金公子这样重视,我定然放在心上。三管事这次来要待多久,可还有旁的事,再晚一点,路上结冰就不好走了!”
“这个冬天都不走了。我专门为乡君而来,什么时候您的事完结,我才什么时候可以功成身退。公子对十八学士非常重视,要我在这边帮着理事,以便您腾出时间做研究,早点培植出新品种。再有另一层意思,听说隆港要建造一片新城区,公子让我驻扎下来,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房产。”
“你家在隆县置的业不少了吧,再买下去,这里就要改姓了!”
三管事连忙谦虚地笑道:“乡君严重了,就置了两处小宅院,当不得什么。其实公子是听说隆港规划有变,要新建一个配套区域,他是对这个很感兴趣,看能不能瞧着人熟的份上,提前买下几处。”
房产落成之前的价格肯定不如落成之后的,就算他家不在海航上用劲,只赚个房产差价或者放租,都是一笔买卖了。
史秸眉头一挑,“你们家公子的消息挺灵通的嘛!”
三管事呵呵笑道:“侥幸而已,比旁人早一步听到消息。”
史秸目光一闪,“这可不是早一步,而是好几个月!”
北方地界儿,就是探得了消息也不可能在冬日有所动作,这么一步,就多了整个冬天再加初春的时间。好事嘛,越跑在前头越有肉吃,越往后头利息越薄。而往往好事,普通人只有等事情快盖棺论定了才闻得出味道,但那时好处早被嗅觉灵敏之人瓜分殆尽,就算剩了一点余头,也只是残羹冷炙拾人牙慧而已。所以嗅觉敏锐的人,往往都是人尖子,不是站得高位富有权柄,就是赚得钱财富甲一方。
史秸叹道:“难怪金家能脱颖而出,成为晋商之首,凭金公子的敏锐和果敢,这个位置再保十年也没有问题!”
三管事客客气气地道:“承乡君吉言。不过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来给您做帮手。听闻您事务繁杂,又兼任了隆港的差事,公子就派了我来帮您打下手。我虽不才,但碰巧多认识得几个人,手下也有商队经纪,姑娘手中但凡有好东西,我还是能帮手一二,卖个好价钱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要是不应就显得有些太拿乔不识好歹了。
史秸笑着谢了,“以后百芳园的花朵就仰仗三管事帮忙料理了。至于旁的,我是有些打算,只要有消息,必定头一个告知你,这样可行?”
三管事大喜,殷勤帮忙,目的可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嘛。
心里不禁佩服公子识人交友的能力,随随便便结识两个朋友,一个是工部侍郎的嫡孙,一个是刚刚起势的乡君,关键这两人还直接关系到隆港未来,关系到金家财运方向。这样的人,红旺时哪可能真心和商人结交。只有相识于微末,才出得几分真感情,人家才会投桃报李,真心为你着想。他都没有明确开口求助,人家就将话喂到嘴里。
这样的人品,真可谓值得相交。脸上不禁就有了几分真情实感。
他之前想着史秸区区妙龄少女,不过是有几分养花的手艺才叫少爷刮目相看,就那乡君名头,说不准也是托了家族长辈的光并没什么大不了,见面之前自然就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当然,他这样四处行走的商人,和气生财的,就是个三岁稚儿都不会得罪,怎么可能将轻视放在脸上,不过是心头对少爷这样重视不以为然而已。
也幸亏他这好习惯和天生慈和的长相,换得家里其他几个大管事,可能上来就将人给得罪了,还谈什么消息未来?
难怪公子点名要他来这里,这步棋走得可真妙呀。
三管事心中得意,面上愈加郑重其事,“那就静候佳音了。我在乡君隔壁家赁了房子,若有差遣,随时恭候!”
三管事一走,史秸就在房中不停地走来走去,末了问,“许坤在哪儿?”
薄荷道:“天气寒冷,工地事少。公子又回书院读书去了,姑娘忘了吗?”
“哦。我忘了。”北风呼啸,天空又黄又暗,入目之处除了冷还是冷,“看样子要结冰了!”
薄荷关上窗户,“姑娘,您怎么不说下雪,反而说结冰呢?”
正常情况下,看到这样的天色,第一反应不是该想到下雪吗?
史秸呼了呼鼻子,“我似乎有点小风寒,你将我开的那药煎两副来。再问问我母亲和姐妹们,要是有不舒服,都可以喝点。还有我爹那边,派人问问可还好。”
薄荷答应一声,连忙出去了。
喝过药,昏沉沉睡去,正暖烘烘略有汗意时,被人摇醒了。
史秸下意识挥手就打,手被人捉住,一个声音低低,“睡觉都不老实!”
史秸清醒了,瞅了一眼外头,漆黑一片,“你怎么来了?”
许坤抚去肩头的雪片,“你不是有事找我?”
“我何时找你了?”史秸皱眉一想,“留兰芷兰告诉你的?”
这个眼神甚为不善啊!
许坤心里打了个突,连忙殷勤地又是掖被子又是嘘寒问暖,“这不是她们来茂林向师父问安么。听说你又病了,我不放心,就下山来看看。喝了药还好吗,头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