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坤心头一跳,“那个头上的淤血?”
史秸点点头,无辜地看着弹起来走了几步又返回的人,“你这个表情,我又想骂你了!”
许坤脚步一顿,收起脸上因恍然大悟而喷涌的愤怒,发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
史秸也问,“你信不信,我什么都记得,包括你也记得,但是只记得你的坏和我们吵架。其他一切,包括什么海岛什么地主家儿女,甚至我头上这支珠钗都不记得或者记不得与你相关了?”
许坤唯有拿眼睛珠子瞪史秸。
史秸无辜地回视。
两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许坤爆了一句三字经,“草!”
史秸幽幽地道:“关于你的记忆,只有吵架怒骂嫌弃以及你对我种种恶行和不好,可我周围却对你多有正面评价。对此我很是不解,一度以为大家都瞎了。每每见了你总忍不住暴怒想发脾气,对于你那是一腔子负面情绪。如果大家都是这样的情绪,那也就没有什么古怪。可人人对你评价都尚可,偶尔还说些一起经历过的场景,来证明你这个人并非恶人。但这些场景我居然一点都不记得!这简直是太奇怪了!我思前想后几个月,把不解的东西写在纸上,才慢慢分析出其中怪异处——我居然只记得住你的恶记不得你的好了!要不是我经历灵异,本就对复杂事物比别人更有鉴别能力,换个人,绝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洞察力,能把问题分析出来。不然,懵懂无知的我,也许正在对你恶语相向吧!”
许坤气得想吐血,这还把你得意上了!
对着柱子拍了一掌,盯着颤巍巍的紫藤叶,“他妈……”转头见史秸蠕动嘴唇,似乎要反唇相讥,“……的庸医!不是说什么问题都没有吗!?”
史秸克制住骂人的冲动,“人的脑部构造何其复杂,这里医疗条件有限,你骂不着人家!”
许坤踢了那架子一脚,搭着茂盛紫藤的花架啪地一声塌下,“所以就活该老子一个人倒霉!??”
史秸发怔。
这么恼火么?
她现在能说出这些话,是费尽心力,重新读了笔记,再克制住脾气的结果。
如果对方接受不了,她也无能为力。
心里不由生出疲惫感,她对这个世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认同感似乎在慢慢消失。以前的世界好像在离她慢慢远去,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荒谬感萦绕心间,她有些颓然地伏在栏上。
好累啊。
“莫哭了!”
史秸抬起头,脸上一滴泪痕也无,但双眸中的疲惫无助迷茫一览无余,看起来格外羸弱可怜。
许坤捏着拳头,好久才吐出一口气,逐字道:“你、厉、害!你、赢、了!”
前后几个月的争吵赌气,原来是为了这么个可笑的原因。
但他却拿她没有办法。
除了承受结果,慢慢调试心态,争取回到以前,别无他法。
挣扎了几个月,却只得一个认输的结果。
他是多么的滑稽啊,以前嫌人家嘴毒泼赖心狠手辣,现在却巴不得回到从前。真是有了更坏的田地,便觉得那坏田地也香起来。底线为何物,仿佛从来都未有过。
他这辈子,怕是注定要和母老虎结缘。
心里憋得慌呐,可又不敢再刺激人。回想出事前,他正和她别扭着,说不定就是这个刺激因素存着,才让她只记坏不记好。要是再来一出,她那脑子又那么精贵,时时要疼上一场,保不齐连坏都没有,连他整个人都记不住了!
将踢翻的花架扶起。
自己撒的气还要自己描补上,他好像更可笑了。
正要说话……
“四姑娘,原来你们在这!”
许坤抬头望去,放缓的脸色立刻一厉,“金有财!你怎么在这?”
天气转凉,金有财那把华丽的扇子已经收了起来,不过金玉为佩锦绣加身,倒丝毫没堕了公子奢华气度。
“我来找四姑娘商谈合作事宜。”金有财施礼,“许公子,许久不见,恭喜秋闱得中。”
许坤对金有财的印象可一点都不好。
他敷衍地回礼,“什么合作事宜?你一直在隆县没走?”
金有财笑眯眯地道:“隆县人杰地灵,我还想在这里生根发芽呢,一时半会儿可不想走。”
许坤看向史秸,这货怎么和你扯上关系的?
此人是未婚夫,刚刚似乎还在和好,他有资格询问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史秸强压下不得不回答的不快,道:“金公子投资,买了县城紧邻的几百亩山地,我来负责开垦,合作把百芳园做大。”
话是说得轻巧,实际上金有财考察数月,实地去百芳园看了几回,又问史秸长远计划,诸多考虑,才将预算外的钱投在了山地上。
他的重中之重,当然还在县城房产上,山地建设不过就是顺带。
金有财道:“早就听闻风靡高层的郁金香出自隆县,其独特的经营模式打破传统,这次路过便来看看。找上门相问,却没想到是熟人。一来二去,这几日才达成了合作协议。许公子要是不介意,我们去看看那山地,说说规划如何?”
许坤心中嗤了声,什么山地,没有我许某人英勇无敌单挑土匪,你哪里买那破山地去。
“收入怎么算的?”
金有财道:“分成,我六她四!”
许坤哼了声,“放着十成收入不要,去当什么庄头,要那打发人的四成!”
这话毫不客气!
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