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头说曾经有个女人跟他死心塌地的好过,被他男人发现后,变着法子琢磨她,最后吊死在了房梁上。
那个男人恨死他了,除夕夜里,悄悄溜进了李木头一个人住的那间小破屋子,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子。
虽然没要他的命,却抹去了他的命根子。
说到这儿,李木头咬紧了牙关,咯咯作响。
王香草说:“那一刀下去是会死人的,你咋就活过来了呢?”
“幸亏被俺娘发现了,吓得要死,却又不敢声张,先把伤口洗净了,再敷上草木灰,慢慢就好了。”
“小命都差点丢了,该吸取教训,你倒好,不但不收敛,反而折腾的更厉害了,弄得满村子都鸡飞狗跳。”
李木头叹息一声,说:“伤口长好以后,痒得要命,一旦伸手痒,心里也痒,就像爬满了虫子。”
“啥痒不痒的,我看你是坏了良心,纯粹是为自己的找借口!”
“你是不知道那种滋味,没法忍受。算了,不说了,说得够多了,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你这一辈子人算是白做了。”
李木头叹息一声,伤感地说“啥人不人的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我也没多少时日蹦跶了。”
王香草一听这话,心头一震,忙问:“咋,你不会是想死吧?”
“到了该死的时候就得死,不过感觉着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还有要紧的事情没做周全呢。”
“啥狗屁要紧事情?我看你是没折腾够,还想继续祸害人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要临死不留好情,再往我们头上扣个屎盆子!”王香草完全是一副警告的口吻。
李木头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说吧,还有啥事情没做周全?”
“不说了……不说了,跟你说的已经够多了。”
“不说是吧,那好,等你闭了眼,我肯定不管,就把你的尸首扔在这间破房子里,让你臭着,不信试试!”
“你也就是嘴上说说,到时候该不会不管的。在这个世界上,也就你还时不时地还拿我当人看。”
“你咋知道我拿你当人看了?”
“最起码你还经常过来看看我是死是活,这说明在你心里面,还是有一家人那个情分的。”
“行了,你就先别打岔了,你说你还有啥事没做周全。”
“王香草,我娘是咋死的不?”
王香草摇摇头,说:“我嫁过来的时候她早就死了,我咋会知道。”
“她是被人算计了,上吊自杀的。”
“谁算计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个坏人已经死了,报仇都来不及了。”
“是谁?”
“现在先不告诉你,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又卖关子了不是?人都死了,你还替他遮掩?”
“说出来也没意思了,总不该去扒他的坟吧?”
“才懒得去扒呢,弄脏了我的手!以前我也想,坏人已经死了,该了的也就了了,可就是忘不了,总觉得不把那口恶气出了,没法去见我亲娘。”李木头有些动情,眼圈红红的。
王香草知道李木头为什么那么气愤,那么动情,因为娘才是他唯一的亲人,如果不是他娘死得早,也许他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有个像模像样的家,至少不会成现在这个模样。
“那你想怎么样?”
“父债子还!。”
“你可不能胡来,连谁做下的孽都不知道,只凭着猜测可不行,会冤枉了人家。”王香草警告说。
“我知道他是谁。”
“谁?”
李木头低头想了想,说那个人当时是村里的民兵连长,他借着培养你爷爷当干部的由头,天天来我家,只要是你奶奶一个人在家,就动手动脚,在一个风大雨大的黑夜里,只有我跟你奶奶两个人在家,他摸上了你奶奶的床。
那时候我小,只知道害怕,却不敢跳出来跟他拼命,只听见那间屋子里发出了扭打声,还掺杂着你奶奶的哀求声。
我是在忍不住了,就问了一声娘你咋了,你奶奶却没事人一样,回了一句没事,捉老鼠呢。
我就说要我过去帮你捉吗?
奶奶说不用了,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那后来呢?”
“你奶奶是个本分人,天生怕事,被那个男人欺负了,也不敢声张。后来还是被你爷爷知道了,动手打了她,没过几天就把自己挂到了房梁上。”李木头说到这儿,眼圈红了,鼻涕也悬到了下巴上。
“那我爷爷就没找那个男人拼命?”
“你奶奶嘴巴闭得紧紧的,到死都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回头想一想,她当时肯定受了威胁,她是为一家老小的性命担心。”
“奶奶咋就那么傻呢?”
“这笔账早晚要算的,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得报应!”
“人都没了,还报应个屁啊?”
“他不是还有后人嘛。”
王香草狠狠瞪着李木头,“你还知道报应啊?自己做下了一摊子的缺德事儿,就不怕遭报应?”
“那不一样,我是被逼得,是在为你奶奶报仇,是报复!”李木头扯着嗓子喊道。
“自己受了害,反过头来再糟践人家,人再报复你呢?折腾来折腾去,何时是个头?”
“那是两码事儿。”
“我问你,这一阵子村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
“你敢对天发誓。”
“没抓到就不是。”李木头仰起头望着树上的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