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卓来到大唐后,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礼貌憨厚的面容示人。尽管没忍住发过几次脾气,但事后都尽力补救,让自己的“脾气”变的事出有因,甚至是为了对方着想。
比如金吾卫大营的那次,初始给人的感觉简直狂到不行,过后所有人才“明白”过来,他生气是担心医箱里的东西损坏。
而东西一旦损坏,倒霉的是等着被救的李令贞。
结果就是,出了名坏脾气的魏国公,不但没怪他,反倒在后续治疗中给了足够的信任与配合。
武卓原打算一直这么不惹事不生事的混下去,利用自己的医术好好的结交些贵人,再尽自己所学教出一批人。
如此一来,大抵能保证在以后的日子里过的舒顺。
想法虽好,却改变不了他二十几岁的真实心理年龄。
二十几岁听起来好像已经不小了,但是在现代,三十多岁还自称是个孩子的人比比皆是。
武卓虽然不是妈宝男,可还没真正走出校园,更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而眼下这个时代,很大一部分人不到二十岁就已经结婚生子,甚至独立门户。
单从成熟稳重方面来看,现在的武卓别说是同龄人,连很多比他小的人都不如。
他也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遇事尽量多想,同时极尽小心谨慎。
可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打算的再好也容易被心情和环境左右。
高家那个梅毒公子大晚上的撒泼发狂,让他不爽的厉害。烧了他的房子,他表面不显,但心里更是气的不行。
他感觉到了皇帝对自己的倚重,更知道皇后对自己非常照顾。
所以,觉得自己虽然只是个六品小官儿,但真不一定怕那个前皇后的外甥。
不过,感觉这东西很多时候是不能作数的,所以他不敢试。生怕报复之后,引发出难以承受的后果。
本来心里就憋着火,今天在刑部大牢里看到了蝼蚁般的武敬真。
还有那个揣着明白装糊涂,对孙老太监虚伪奉承,对自己敷衍应付的孙侍郎。
让他心火难平的同时,又添了几分同为蝼蚁的郁郁。
结果,几个喇嘛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撞上来。
武卓非常确定,中原大地不论现在还是今后,宗教方面绝对是佛道两家的天下。尽管还有些别的教派,但永远只能是小众。
他不太敢惹高家,明知武敬真改口的原因,也只能装糊涂。
但几个喇嘛也敢堵家门撒野?
这要是能忍,他以后干脆别姓武,改姓王,叫王八算了!
所以,下马车时他就已经打算好,今天决不能让几个喇嘛好过。
他非常自信,和几个喇嘛相比,他在皇帝皇后眼中的份量要重的多。
闹到最后,吃亏的肯定不是自己!
出气的同时,也借着这个机会让那些有心人知道知道,他姓武的小子不是好欺负的。
武卓忽然间的强势,让刘博朗非常不适应。有心想劝上两句,可武卓向前迈了一步直接对上老喇嘛,根本不给他交流的机会。
咄咄逼人的武卓,让心态气势接连遭受打击的喇嘛们暗自心惊。
老喇嘛一双微黄的眼珠子,盯着武卓看了几秒。
嘴唇轻动,不太自然的开口:“武大人,本教……”
“不要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武卓根本没耐性听老喇嘛打太极。
强横的说道:“明告诉你,既然今天你们敢堵我家大门,那么事情不掰扯个明明白白,就别想善了!”
“你敢对上师不敬!”头发花白的喇嘛侧身挡在老喇嘛身前。
“上师几品官儿啊?”武卓一句话把对方噎在那里,而后又追问一句:“你又官居几品啊?”
眼见着对方眼神退缩,武卓再次向前一步,几乎和头发花白的喇嘛脸对脸的站在一起。
扬声说道:“没有皇册册封,别说什么上师,就算是神王、法王,在本官眼里也是平民一个。
更别提你们这些藩僧,连平民都算不上。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在本官面前耀武扬威?!”
“你对本教不敬,我要到礼部状告你!”头发花白的喇嘛实在没话,只能声色厉苒的挤出一句。
“呵~大唐律哪条规定本官要敬你喇嘛教的?”武卓冷笑一声,再次上前一步。
头发花白的喇嘛被武卓质问的不敢硬顶,但后退又会撞到身后的老喇嘛。
无奈之下,只能撤步退到老喇嘛身侧。
武卓视线落在老喇嘛脸上,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警告道:“老喇嘛,今天你最好就在这里把话说明白。
不然,不用你们去礼部状告本官,本官会将你们的行径如实禀报给皇帝陛下。
不用担心我这个六品小官儿见不到天颜,两刻钟之前,本官就在武成殿面圣。只要我想,明天便能递牌子进宫。
怎么样?你是现在说,还是等着本官去告御状?”
“……”老喇嘛一言不发,只是面皮隐隐有些发白。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子,不止是大唐太医院的医正,还是大唐皇帝亲封的什么皇家药研院主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既然能当上药研院主事,一定对药理研究颇深。
这样的人说圣药有问题,再想想高顺身上那头皮屑般剥落的白皮,难道……
老喇嘛沉默不语,花白头发的喇嘛和其它几个年轻喇嘛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场面沉寂了一阵,老喇嘛缓缓垂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