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敬真心中郁郁,拒绝了几个不受待见的倒霉蛋儿共饮几杯的邀请。又不愿回去受家里那个死婆娘的奚落,索性一个人在长街上没头苍蝇似的瞎逛游。
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宽政坊附近,摸了摸钱袋儿,决定先去宽政坊洪家老号吃顿羊锅子滋补一下。再去西市坊找家馆子喝酒看舞,顺道挑个好货色泻泻火气。
自从西市坊风化大整顿后,沿街卖酒招揽生意的胡姬、色目女人,很大一部分入室了餐饮业。
在店内跳跳胡旋甩甩肚皮赚取打赏,如果跟哪位食客看对了眼儿,一场舞完后还能再赚份皮肉钱。
正因为这份生意,西市坊边边角角的清冷小街里,冒出了大量的客店。
好颜色的姑娘大多被有钱的大款圈起来,或是专门演私场,店铺里抛头露面的基本都是二三等货色。
当然,价格肯定是便宜
因此,开始时这种暗门子买卖,只有那些小商小贩甚至是臭苦力光顾。
真正的有钱人,肯定都奔着温柔坊去。
就算逛不起牡丹亭、秋华馆、七韵轩,随便捡个去处也比西市坊里的小店儿高雅。
不过,很快便有人发现,西市坊也有西市坊的好处。小巷子里的小客店,他安全呀!
要说这大唐女子最大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彪悍。很多在家当姑娘的时候还好,嫁了人尤其是添丁后,那气势立马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两京地界,官儿多富户也多。女子娘家有钱有势的不在少数,小娘子占了势,把家里爷们管的跟儿子似的简直不要太多。
拿武敬真家里那个来说,商户人家的闺女嫁了勋爵家的公子,就算是偏房庶出,也妥妥的攀上了高枝。
刚成婚那会儿,不管武敬真在外面如何,搁家里正经过了段说一不二的老爷日子。
等死娘们生了儿子,小脾气就有点起来了。从族里分出来单过后日子过的不顺,骨子里藏着的尖酸算计彻底暴露了出来。
不但把陪嫁铺子的收入把死,连武敬真的禄米都给收了,每月只给两吊大钱儿的花销。
一次武敬真和几个友人宿在馆子里,不成想死娘们带着两个娘家兄弟,又联合了几个友人的家眷大半夜的打进了馆子,闹的那叫个鸡飞狗跳。
害得他一个多月,硬是没敢出门见人。
丢了这么大的脸武敬肯定不满,还以“善妒”为由嚷嚷着要休妻。
不成想死娘们玩了个变脸,在外大肆哭诉,说是守着一个单院子,连多要俩孩子都不敢,生怕安置不下。
不节省着点过日子,什么时候能换上大些的宅子。
这一闹可倒好,硬是把好妒变成了勤俭持家。她勤俭持家也就算了,闹的他武敬真因为无能养家,让人又耻笑了一波。
长房知道后还推波助澜,把他唤去对着祖宗牌位罚跪三天。
死娘们倒会装,摆出一副贤良嘴脸,每日挎着小筐到祠堂送几个冷漠摸硬肉,狠狠的刷了一波美名。
武敬真还不算太傻,祠堂里跪了三天总算想明白,就他那点儿道行,根本斗不过商户人家教出来的恶妇。
为了不再蒙羞,索性缩脖子当起了软蛋。
整个洛阳像武敬真这样装怂的爷们不在少数,有的是斗不过,有的是打不过,有的是家世所迫,总之因为各种原因吧,家里闹了个夫纲不振。
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不好色的男人。家庭地位不行的男人,尤其向往外面的温柔。
兜里有钱的,包一个偷偷养起来。钱袋不壮的,就只能这个馆那个楼的偶尔偷一回,享受下大老爷的滋味。
然而,楼馆虽好却目标太大,被家中恶妇逮住的“壮士”几乎月月都有。
相比之下,开西南市坊小街里的一众大小不一的客店,优势便凸显了出来。
一个是大街上繁华热闹,小街里冷清少人,一众一寡当中只要小心点儿,被“贱人”盯上的可能性极低。
二一个就算家中雌虎得了信儿,除非有极为精准的情报,很难堵住大门儿。
毕竟小街里民户众多,大门上又没有牌子。母老虎再凶猛,还敢砸门强闯民宅?
西市坊里的住户基本都是有家底的商户掌柜,不但背后有人,也不缺打官司的那点儿银子。砸错了门被苦主告到官府,律法可不是开玩笑的。
三个一时间上灵活多变,不管是早晨还是半夜,不论兜里有百十个大子儿还是几十两银子,约上一个可心的,随时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时间紧,舒爽一下就撤。时间充裕,大可以包上一整宿甚至几天,玩够个爽快。
武敬真的一个友人便是此中高手,一日陪家里母老虎查铺子,路上和一老相好对上眼神儿,趁着母老虎在铺子里扒拉算盘核账的工夫,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去了后街的熟店。
**后心满意足的返回,刚好母老虎查完账本出来。钟点儿拿捏的简直是精妙绝伦,一时间在圈子里被传为佳话。
今日康老侯爷过寿,正是武敬真这号人物交际的机会,能接触到不少平日里根本挨不到的人物。
商户家女子精于算计,临出门前咬牙塞给了自家男人二十两银子,又详数了几个需要特别留心的人物,叮嘱一旦有机会搭上话,必须想尽办法的“拉住”。
这话就顶上“圣旨”了,武敬真走出家门的一刻,就打定了晚间宿在温柔乡的主意。
说是温柔乡,但温柔坊他是不会去的。母老虎根本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