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埋怨的语气岔开话头:“长公主也是,那个武清风好歹救了颖丫头,就不能大方点,怎么还送处破宅子。”
“什么破宅子,宣风坊呢,还挨着安国寺不远,当年可是梁王妃清修祈福的地方。
多少勋贵人家想求都求不着,就是闲置的有些久罢了。”皇后替长公主鸣了句不平。
随后解释说:“我来这儿一个是想敲打敲打这老货,再一个是看他这两天和那个武清风接触的多。
想着人虽然老了,但眼力必然还在,问问他是个什么看法。”
“看法?”皇帝有些不解。
皇后透着担心的说:“那个武清风我见了一次,虽然年少,但医理学问没得说,感官上也不错,但心性还需仔细品察。”
见皇帝似乎不是很在意,皇后加重了语气:“我了解了一下,那药如果制成,工艺必然十分繁复。
这就意味着,有太多环节可能被心怀叵测之人寻空子利用。
尤其是这新法工艺御医内官都不甚了解,就算有心防范恐恐也力有不逮。
如此情况下,武清风这个主研之人的把关,就尤为重要了。
陛下,切不可轻率啊。”
李昂看着忧心的皇后,心头一片温存。缓缓托起皇后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叹息道:“皇后,这天下人虽多,真正将我放在心里的,还是只有你一人啊。”
李昂的感慨是发自内心的,初登大宝时他面临纷乱复杂的朝局心中惶恐,甚至完全无从下手。
全赖当时还是德妃的皇后屡屡暗中支招,甚至不惜折损身份与权臣内眷结交,这才帮助他一点点理顺了与朝臣间的关系,并逐渐形成默契。
可随着皇位渐稳,李昂便开始隐隐忌惮德妃对政事插手过多。
但一来是依仗惯了,二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便一直隐忍不表。
直到永醇四年代王、鲁王谋反,皇后受牵连,心忧之下病重离世。
李昂听从近臣的劝说,顺势将德妃扶上后位,想用后宫的杂事绊住她的精力。
寻思着时间一长,自然就无心琢磨政事了。
哪知实在是小看了德妃的心智手腕,只训练了一帮忠心的女官安插下去。也不见用什么力,便把后宫捋顺的平淡如水塘般安宁。
这让李昂是既有些钦佩,有满心的尴尬。
幸亏有明事理的大臣适时鼓动造势,这让才当了皇后的德妃意,识到了自己的逾越。
随后不再理会政事,甚至因为几句非议,将卫队也解散了。
尽管这样,皇帝还是有意无意疏远皇后。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处理政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也越来越能体味到皇后之前一些手段的高明之处。
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皇帝更是如此。
他不原承认自己女人比他还高明,但心里又知道那是事实。隐隐的那么一丝自卑和不舒服之下,自然就不愿意照面了。
直到现在,天下已然安稳,他的心态也磨练的纯熟自信。
心平气和的再次面对皇后时,终于逐渐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对他的好。
尤其是近段时间的几件小事,无疑不彰显着皇后对他无声且细腻的关怀。
李昂心中感怀,眼神自然浓烈热切了起来。皇后感受到了丈夫的目光,顿时变得娇羞了起来。
微红着脸扫了眼正悄然往外退的宫女太监,松开两人牵着的手,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
感怀的说:“有些年没去安国寺祈福了,这是我身为皇后的失职。
这一晃都快年底了,陛下,臣妾跟您请旨,去安国寺为民祈福。”
“准啦准啦,你也该出宫散散心了。”李昂又拉起了爱妻的手,促狭的问:“可是想趁机再好好观察一下那个武清风?”
“嗯。”皇后点头认下,嘴角带着丝笑意的说:“其一是仔细品评下那个武清风的性情。
其二嘛,我宫里的荣嬷嬷年岁大了,给她找个颐养天年的地方,也算回报她半生的操劳。”
“哦?你想将容嬷嬷安置到武清风的府上?”李昂的眼神变得有趣了起来。
皇后丝毫没有隐瞒:“陛下,天下近些年虽然一片祥和,但保不准犄角旮旯里就藏着些魑魅魍魉。
我估摸着这药研院的存在,用不了多久就会传播开来。
保不齐就会有些心思活泛之辈认为是个机会,从而打起注意来。”
一番话说的毫无烟火气息,但李昂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冷静果决的德妃。
想起当年优柔不绝,甚至有些怯懦的自己,一时间被激起了豪气。
紧握着爱妻的手豪气的说:“那咱们公母就好好看看,这天下的太平,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哎呀!”皇后抬手拍了皇帝一巴掌。
扫了眼大堂外面,颠怪的埋怨:“怎么还跟年轻时一个德行,遇到点得意的事就张扬的不行。”
要是早些年被皇后如此数落,李昂非得恼了不可。但眼下,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
看着外面隐隐可见的太监宫女,自信的说:“朕和皇后的后宫,可不是前朝的那网筛子。”
“好,你就坐这儿得意吧。”皇后看着自信意气的丈夫,颠怪化作欢喜。
起身理了下自己的裙裳,哀叹着说:“我得回宫收拾收拾啦,大衣裳好多年没穿了,仪仗也不知道落了多少灰。”
“这些年……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