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胖子的话音落下,左侧的骑手眼见黑衣人目露迟疑。
接话道:“刑部公人几轮搜索无果,判定你们已然远遁。眼下云龙观周围并无暗哨守卫,可以放心动手。
另外,清风得当朝皇帝青眼,已委任了差事,不日人和货物便会进入洛阳城内。
所以,今晚必须动手。”
黑衣人对使者的情报并无怀疑,只是他无法做出决定。
正沉默无声的时候,不远处另一个院子的院门开启,开门人正是单纲。
单纲推开门扇后并没有走出院子,立在门口打量了一下三人。
沉声说:“请回禀少主,今晚单某携众兄弟必然得手,否则以命报之。”
白面胖子一看到单纲的那张臭脸,心里就蹭蹭的往外冒火。
不过,先前得到过骑手的提醒,只能强行压住火气。
板着一张债主脸说道:“少主说了,今夜得手后,你们便可撤离洛阳了。”
听到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随时会要命的鬼地方,单纲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
忙抱拳行礼,恭声说:“谢少主恩典。”
“哼~”单纲恭敬了,白面胖子的胆气也就壮了。
打鼻子里冷哼一声,垂着眼皮说:“今晚好好办差,争取将功折罪。不然……少不得数罪并罚!”
“单纲谨记,今晚必定用命!”单纲闻言头垂的更低。
“走了,你们尽快准备吧。”白面胖子不愿多待,该说的说完拨马便走。
听到离去的马蹄声,单纲才抬起头来。看着白面胖子的背影,往地上狠狠的呸了口浓痰。
一名手下走到单纲身边,看着逐渐远去的三个背影,同样往地上呸了一口。
恶狠狠的骂道:“什么玩应儿,说话阴阳怪气,跟个阉人似得。”
“跟个阉人似得?”单纲阴狠的说:“就特么是个阉人。”
“不能吧?”手下错愕,迟疑着说:“我看下巴上有胡子啊?”
“哼,沾着假胡子出来装人呗!”单纲说话间甩手关上了院门……
随着渐入深秋,太阳落山后天黑的极快。房间内一片清冷,武卓却不能钻被窝早早睡下。
借着油灯昏黄的光亮,伏在柜子上努力的试图画出一台手摇离心机的结构图来。
一没美术功底,二不懂机械结构,想画出一张别人能看懂的图,哪有那么容易。
废了半天的事和两张纸,才勉强糊弄出一个手柄带动齿轮,齿轮再带动圆盘转动的结构出来。
想在圆盘上方画出几个对称的倾斜槽位,可比划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勾勾描描了一阵,一张图越画越乱,新画出的结构没样不说,还把原本画好的结构都给盖住了。
恼火之下,抓起图纸揉吧成一团扔到地上。
身后一阵极其轻微的熙索声入耳,回头一看,是窝在床尾的小狐狸,被武卓带着火气的动作给吓到了。
道袍盘成的窝里缩成一团,一双眼睛从尾巴下面偷偷往外看。
“睡觉,瞅个屁!”武卓气呼呼的骂了一句。
骂完和小狐狸对视了一秒,才意识到好像一不小心把自己给骂了。
坐那傻呵呵的笑了两声,心里的烦躁逐渐舒缓。
转回身重新摊开一张纸,再次用炭笔勾勾画画起来。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再尝试手摇离心机那种难度系数高的大件儿。
先从试管、烧杯、量杯一类结构简单的东西画起。可画了一阵,又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刻度!
实验室器皿大多都是有刻度的,通常以毫升为单位。
可眼下他根本找不到标准物,没有标准物,又如何划定不同器皿的容积标线呢?
还不止于此,实验过程中有太多需要精确度量的东西了。从长度单位到重量单位,再到容积单位,这些标准都该如何确认呢?
总不能像王禄恩那样,用各种不同大小的勺子来做剂量吧。
几号勺子装上几平勺药粉,配上几号勺子装的两勺水?
这……唉……
无奈的叹了口气,武卓越发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哀叹了一阵,觉得身上冷的厉害。
心说继续熬下去,画不出个什么不说,人多半得冻病。
干脆吹灭油灯,上床钻被窝。
时下夜间的气温,估计也就零上十多度。只有一床薄被的武卓,蜷缩在被窝里哆嗦了一阵,好容易才稍稍暖和点儿。
床角一阵熙索,武卓感觉到被子下面有个东西钻了进来,停在脚步微微有些抖的不动了。
“一身毛白长了。”不用看武卓也知道是什么钻进来了。
伸手把小狐狸从脚下捞起来,抱在怀里。
小狐狸完全不挣扎,趴在那静止了一阵,确定屋子里唯一的“热源”应该没有恶意。
稍稍挪了挪,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别说,还挺热乎的,就是身上有点儿味道。
“明天得给你洗个澡了。”武卓咕哝了一声,抱着小狐狸闭眼闷觉。
夜越来越深,下弦月朦胧的光亮下,八名黑衣人快速从山林深处窜出,最终停在了云龙观东侧的缓坡处。
很快,四个单独的身影散出,沿着云龙观外墙侦查一番后迅速折返。
重新汇聚后不长时间,八名黑衣人迅速接近云龙观东墙。
两道钩爪飞出,精准的扒住墙头,墙外的人影鱼贯翻过墙头,悄无声息的落入东侧跨院。
黑衣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