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虽然入土,恐怕也是笑着下的地府。
武卓能怎么办,继续扮演好自己呗。
谈到医理药理时认真正式,聊到家常时,就占着岁数小的天然伪装,各种装傻充愣,时而憨实时而俏皮。
很快众人聊到“医正”这个官职,武卓问明白后瞬间失落起来。
砸吧着嘴说:“啊?才从六品啊。”
“霍,臭小子!天上掉下来的六品官儿,你居然还嫌小。”一名头发花白,眼珠子奇大的健硕老者不爽的接话。
“唉,可怜你吕师伯想了一辈子的官儿,黄土都埋脖子了,还是一介布衣呢。
你小子平步青云,就别嫌弃官儿小啦。”另一个山羊胡子红光满面的老头笑着调侃。
满屋子老头子、中年人笑过一番后,一名身穿道袍的清瘦老道,带着宠溺的看着武卓。
和声说:“小子,你可知瑞国公主政前,太医令也才从七品下,医丞从八品下,至于医正……”
老道抬起右手,用拇指卡住小指尖,笑道:“从九品下,是最末最末的小官儿啦。”
“不是吧?国朝也太不拿大夫当回事儿啦。”武卓满面错愕。
边摇着头表示那以置信,边起身给一屋子长辈、同辈续上茶。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众人皆不接话。
始终面上带笑的张文仲,清了下嗓子神色认真起:“清风啊,切莫得意而忘形。
陛下破格亲授你官职,又从内库拨款资助。这是信任,也是枷锁。
你一定要谨慎尽心。
不然,今日的得意,便是明日的灾根。”
“伯父放心。”武卓正色点头。
收敛表情认真的说:“其实外科手术一道,推进到了眼下的程度,已经被种种限制卡住。
其中最大的两座山峰,一则是药物,一则是器具。
器具方面,有冶炼、锻造、技术的诸多限制,只有这些需求共同进步,才能继续深入钻研。
短时间内,除了麻药和控制炎症之药物还有机会,其它方面恐怕极难再取得突破性进展。
所以,我接下来的努力方向,本就药物方面。说笑归说笑,我必然会竭尽全力。”
武卓一番理性的解释和分析,让满屋子人顷刻间肃穆下来。
姓吕的老者说道:“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钻研自己的兴趣。
所以,眼下应该优先将精力投入到风疾方面。
要知道,皇帝说是不急,但耐心实不一定能够等到三五年之后。
也许发病个三五次,甚至两三次,便会心急催促了。
久催而无果,祸事恐将随之而来。”
张文仲和其它几名老者纷纷点头,显然极为赞同吕姓老者的意见。
“这个我倒不担心。”武卓脸上再次泛起了笑意。
打量了下屋内的诸位,透着些腼腆的说:“因为风疾对手术的影响极大。
最直观的体现为动静脉弹性减弱,会影响止血。血压高,会增大术中出血量。
所以,我之前投入过一些精力研究。”
这话其实不出屋内人的意料。
在他们想来,以武卓的年纪,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对方方面面的各种疾病皆有所涉猎。
既然,今天面圣时毫无准备之下,就能说的头头是道,多半以前就做过相关的功课。
现在武卓说出高血压对外科手术的影响,瞬间印证了大伙的猜测。
没人插嘴,静等武卓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当口,有丫鬟在门外轻声禀报:“老爷,酒菜已经备好,老夫人请诸位贵客移步。”
一屋子人正说到兴头上,哪还有心思吃饭。可身为客人,却有不好开口。
张文仲同样没了请宴的心思,皱着眉头冲门外喊:“告诉夫人,酒菜先热着,谈完正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