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万籁俱静。
因为窗户被推开的缘故,隐约间能听见一丝鼾声,那是其他房间的客人。另外,就是夜里打更的声音了,从远处的街道上传来,锣鼓声已显得朦朦胧胧。杜昭仔细听了一会儿,原来此时已是丑时【凌晨一点到凌晨三点】。
房间内,豆大的油灯摇曳。
杜昭斜坐床沿,马湘兰则坐在地上,杜昭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经连夜审问,杜昭终于搞明白了,马湘兰潜入他房间的原因——
原来是为了偷巧克力!
之前,在蜀国渝州城外的山庄中,杜昭曾送给徐夫人很多巧克力。徐夫人又拿给马湘兰吃,马湘兰尝过后,便喜欢上了那种丝滑与细腻的滋味,甜丝丝的,还带着浓浓的香气!那种口感简直太美妙了!所以,她护送徐夫人返回成都府之后,便马不停蹄向东赶来,以最快速度追上杜昭。
当面讨要巧克力,自然是不可能的,马湘兰拉不下来脸。
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
偷!
于是便有了今晚这一幕:马湘兰先拆他的包袱,又搜遍整个房间,最后还摸向杜昭的床铺……
“难以置信,你竟然为了一口吃的,就追踪我到江陵府!还扮作飞贼闯入我的房间。”杜昭审视着她,总感觉这个理由太荒唐,“你究竟是有多嘴馋?”
“要你管!?”
“我又不是你爹,自然懒得管你。”杜昭神色一动,盯着她缓缓说道:“作为南楚国的公主,竟如此嘴馋,你可真丢马殷的脸!”
“你说什么?”马湘兰的表情明显变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什么公主母主的,你胡说八道什么!”
“今天,在这酒楼中,你那番言行如此明显,难道以为在坐的都是傻子吗?”杜昭冷幽幽盯着她。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马湘兰别开了头去。
杜昭哂笑,随后又问:“数日前,渝州城外的山庄中,我们分道扬镳,你护送徐夫人一路往西,直奔成都府。而我则往东。我们道路不同,又南辕北辙,可是,你为什么能追上我的脚步,还跟来了江陵府?”
“不告诉你!”马湘兰回头。她虽是女扮男装,头发也梳成男子的样式,但此刻却不经意间显出女儿家的神态。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俘虏。”然而,杜昭对她的女儿家神态视而不见。反而缓缓扬起一只巴掌,蒲扇那么大,作势欲打,喝道:“快说!”
“你……你竟然打女人,你没有风度!”马湘兰脑袋往后一缩,两眼直直盯着杜昭那只巨大的巴掌。
“你一身男装,我看不出你是女人。所以别废话!还有,你应该没忘,在那个山庄中你是如何对待我的吧?”
“我自有办法!”马湘兰妥协。
“什么办法?”
马湘兰:“……”
杜昭:“快说,不然打你!”
“……”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
杜昭手捏下巴,看着坐在地上的马湘兰,道:“原来,你竟然是一个密探!难怪,难怪,你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我的房间。”
“哼!”马湘兰坐在地上,得意的昂起了下巴。
“如此说来,你手下有‘衡山派’这么一股强大的势力,那么你的目的……难道你还想复辟南楚国不成?”
杜昭之所以说出“衡山派”三个字,是因为据马湘兰交代,她这一身本事,传自隐居在衡山上的一个尼姑。马湘兰还说,那尼姑很厉害,以后要请尼姑下山收拾杜昭……
衡山,在湖南境内。
“什么‘衡山派’?”马湘兰高高昂起的下巴,又垂了下去,并避重就轻,略过了“复国”的话题。实际上,马湘兰也对“衡山派”三个字感到新奇。
杜昭咧嘴一笑,说道:“你南楚国虽灭,但好不容易保留下来一个密探组织。可结果,你这不孝之女,竟动用这个组织来追踪我,而且还只是为了一口吃的……我要是马殷,估计要被气得顶飞棺材板!”
“你……”马湘兰瞬间冷静,只死死瞪着杜昭:“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杜昭轻笑,并不戳破她的伪装。
这时,杜昭心中一动,想起另外一件事。
既然,马湘兰是南楚国的公主,那么被她称呼为姑姑的徐夫人,果真只是一个歌伎吗?
原本杜昭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但现在看来,徐夫人对他撒谎了。
“现在,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回答完了之后,你就可以滚了。”杜昭斜倪着她。
马湘兰没有说话,只拿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
“徐夫人,也就是你的姑姑,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杜昭问。
“不告诉你!”马湘兰脸色数次变幻。
杜昭凝眉。
他一手刚准备扬起,但随即又放了下来。
俗话说“威逼利诱”,扬起巴掌作势欲打,算是“威逼”。现在杜昭想尝试一下“利诱”,看能不能成功。
若利诱成功,以后可就有得玩儿了。
杜昭看上了她身为一个密探的能力!
于是杜昭咧嘴一笑,一边侧身,把手伸入被窝,在里面掏啊掏,一边用充满诱惑的话说:“只要你说实话,我就赏你一块巧克力!”
话音一落,杜昭的手已撤回,抓着一块香甜美味的巧克力,并递到了马湘兰眼前。
“你从成都府追我到江陵府,不就是为了一块巧克力么?”杜昭那手摊开,一块黑黝黝的巧克力正躺在上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