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和我一样,我的出生,我的存在就是一个原罪。
我没有犯错,我的存在确实一个错误。
我之所以受尽母亲的折磨,是因为我的身体里,流淌着那个人肮脏的血,我与那个肮脏的人有不可分割的血脉联系,我的存在,无事不在的提醒着母亲,她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很小,我刚开始记事的时候,一直到我的高二,我命运改变的时候,记忆中的母亲都是疯疯癫癫,一点都不像正常人。
我曾想过,她既然如此痛恨我的存在,嫌恶我,为何当初还要生下我?而不是打掉我,而不是一出生就掐死我,要让我来走这么一遭?
记忆之中,我无童年,我的童年以及少年时代,大多是在打骂之中度过,我很早就开始做一些事情,赚取一些钱,就为日后,她江若若死了之后,我的处境不至于太窘迫。
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人们素来喜欢干净听话的孩子,恰巧,我的长相看起来便很干净清秀,笑起来,便有两个梨涡,很容易触动人。
时时刻刻,我都记着,我要忍耐,我要在他们的眼中是一个弱势的人,是一个乖巧又孝顺的孩子,是一个学习成绩好却受母亲虐待的孩子。
将来,在我可以独立,在母亲发生意外之后,会把自己所为之事被发现的风险降到最小。
当我正打算制造一些意外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这个折磨我多年的女人发生了车祸,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我便停止了我原本的计划,改变了计划,我还是要伪装出一副十分敬爱母亲的样子,她输着营养液,我便每日晚上要到医院的时候“匆匆赶来”,给她擦拭身体,在她耳边说着话。
若不是我这想要弑母的心,这怕是一副极为温馨的场面。我再等着她赚取的钱花光,那么,一切都会很自然,她发生了意外,也很自然,我一个瘦弱的孩子支撑不起她的医疗费用也很正常。
那时候,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都是雀跃的,虽然我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副愁眉不展,极为担忧的模样,而我,只需要多等一些时间,便足够了,神不知鬼不觉。
而我没有想到,我会遇见她。
那日晚上,开灯,便对上那一双平静如死水般的眼睛,这样的眼神,着实不是我这种身在黑暗中的人所喜爱的,但我的心却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大概,这世界上,真有不知从何,不知缘由的一见钟情吧。
我身在黑暗中,我却想着要搅动那死水,让他翻涌起来,有点生机。
我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她的话不多,基本上都是我在询问,她回答。
后来,我被宋真真这个人刁难,却发生让我觉得奇怪的事情,这宋真真说,有好多的蛇,这宋真真脸都吓白了,这周围的人啊,都觉得宋真真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当然,当时,我也有一点这种感觉。
在后来的交谈中,我知道了,她为什么住院。
她被人拉入小巷子了,那些人想要qiáng_jiān她,不从,激烈的反抗,惹恼了那些人,导致她被捅三刀。
让我奇怪的是,那天给她缝补,抢救的医生说,她是自己来医院的,而且啊,顶着腹部的三刀,走了过来,异常的平静。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不似普通人。
她出院后,我找了年级主任,调到了她的半身,唔,也成为了她的同桌。我也发现,她不是她,确切的说,她不是容添乐,于是,我忐忑的询问了,她似乎并不在意我知道她的真实名字。
嗯,她是予白,我是遇白。
我的全名是江遇白。
予白,遇白,江遇白,将遇白。
我忽然觉得,这个名字,也还不错,很好听,如果是为了遇见她的话,我愿意。
我也在这个时候,逐渐清晰的知道,我与她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沟壑,无法跨过,她是高高在上的神,俯瞰众人,而自己,是众生之一。
后来,医院穿来消息,说,母亲要醒了。
可是,我怎么能允许她醒呢,就连她也说,母亲会在最近醒过来,我便决定不再等待了。
那日晚上,我去了医院,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她来了。
我清楚的知道,我没有机会了,便索要了一个条件,尽管,这样做很不要脸。
也是在那一天,我知道了,我的由来,知道了母亲的一些过去。
本无所错,奈何存在即是原罪。
母亲折磨我十多年,我亦折磨她更多十个月。
生即错,便是与母亲互为梦魇,互为彼此的折磨,不可宽恕。
知道了身世之后,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对母亲下手了,我虽生于黑暗,却并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隐隐之中觉得,我若真的是坏了,便是无法再见阿白,她会离开我,她虽无情,我却没资格再呆在她的身边了。
阿白告诉我,母亲醒来之后,会忘记过往种种。阿白让我学着去放下,可放下,从来都难。
我十几年的痛苦与折磨,即便是知道了原因,也不是轻易放的下的。
我不会再对母亲动手,也不会再对母亲生出一些恶毒的心思。
母亲能够忘记过往痛苦的回忆,有一个可以展望未来,有一个她可以过的很好的机会,而我,没有忘,便只有独自蜷缩舔舐伤口。
母亲醒了,宋真真再次侮辱,于我都不太重要了,我只是,心情极为的复杂难言。
更加酸涩的是,阿白他不是普通人,是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