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庸刚出后衙,便遇到了前来禀报徐恭身份的衙役,好让李庸早做准备,毕竟,锦衣卫的人可比什么地痞流氓、持械暴徒不好相与得多。
然而,李庸却不知道,他还以为是那些持械之人冲击府衙了呢,让他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脚下的步伐更加快了几分,朝着前来报信的衙役迎去,只要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那他的前途可就彻底断绝了。
“快说,情况怎么样了?”
衙役刚刚来到李庸面前拱手,还没等他出声禀报,李庸便迫不及待的促声问道:“难道那些暴民已经冲进来了!?”
“启禀大人,外面来的不是暴民!”
衙役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喏喏道:“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徐恭大人!”
“锦衣卫徐恭!”
李庸也是一惊,瞪大双眼看向那名衙役:“你确定!?”
“小的怎敢谎报!”
那衙役肯定的回道。
李庸顾不得弄清楚徐恭的目的,此时的他必须立刻出现在徐恭的面前,否则,谁知道这位手握重权的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会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整个正衙满满的全是人,衙役们也做好了准备,等待着李庸这个知府的驾临。
因为徐恭的身份,倒是为朱祁镇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用他暴露身份亲自下场。
很快,一身正三品孔雀官袍的李庸急忙从后衙来到正衙,对着徐恭拱手笑道:“哎呀呀,本官不知镇抚使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看着满面笑颜的李庸,朱祁镇心中只给了一个字的评价——假。
明朝的文官和锦衣卫之间的关系,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水火不容,因为锦衣卫除了情报刺探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它那几乎集合了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法司职能的特权,这才是锦衣卫如此不招文官待见的重要原因。
“李府尹客气了,卑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徐恭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对李庸拱了拱手,虽然他仅仅是从四品的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但因为锦衣卫的特殊地位,根本就不在乎李庸这个正三品的顺天府府尹。
更何况,还有朱祁镇这个皇帝在他身边为他撑腰呢。
“哦,敢问何事,竟能劳动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大人亲至!?”
李庸故作震惊的看着一身便服的徐恭。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外城办差的时候遇到了保定侯的公子当街纵马伤人,卑职就命人将其禽了来,交由府尹大人这个京城父母官处置。”
“额…”
看着一脸轻松的徐恭,李庸恨不得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
勋贵是那么轻易能得罪的?
正所谓: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可有伤亡?”
既然徐恭把人送来了,身为顺天府父母官的他,不可能像地方官那样可以坐视不管,否则的话,明天御史弹劾的奏折就会到内阁,只能硬着头皮询问出声。
但是,看向徐恭的眼神就明显的变得幽怨起来。
他这个顺天府尹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任,眼看着就要外放成为封疆大吏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勋贵子弟当街纵马伤人的恶**件,还是侯爵,这可真是人在家中躺,祸从天上降啊。
当然,这样的事儿不是说没有,反而很多,但你说你一个手握重权的锦衣卫北镇抚使既然都已经把人抓到了,不带回锦衣卫诏狱却送来我这顺天府,这算怎么回事?
若是徐恭知道李庸心里的想法的话,肯定会大呼冤枉,他也想把孟昂带回锦衣卫诏狱,然后在朱祁镇这个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就此简在帝心,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只是轻伤,倒是不碍事。”
徐恭摆摆手,一脸嫉恶如仇道:“只是这影响实在太过恶劣,卑职这才将其送来顺天府治罪!”
一边说着,徐恭还一片偷偷瞥了瞥朱祁镇的脸色,见他脸色如常之后,急忙又收回目光。
“既然如此,那此事是不是可以让保定侯府赔些银钱给那些苦主,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庸看着徐恭试探道。
徐恭闻言,顿时面色微变,急忙抬眼朝一边的朱祁镇望去,见朱祁镇依然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因为李庸的话而感到生气。
但徐恭却不能视而不见,他可是皇帝亲卫锦衣卫的北镇抚使,代表的是皇帝,于是一脸正气的看着李庸,凛然道:“府尹大人,在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情,你以为仅仅赔偿就能了结?”
“那不知徐镇抚使有何见教啊?”
李庸略带怒气的看向徐恭,沉声问道:“难道指挥使大人还想教教本官如何断案不成?”
对于徐恭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刁难,他心中也是非常愤怒的,俗话说: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遑论他堂堂正三品顺天府尹了。
“岂敢岂敢。”
徐恭连连摆手,朝廷自有法度,在没有皇帝特许的情况下,谁敢越权乱来?
李庸语气中那么明显的愤怒徐恭自然能够察觉得到,但那又如何?
对于李庸,徐恭心里充满了不屑,皇帝可是在这儿看着的,谁敢乱来谁遭殃。
李庸也不用他那带着乌纱帽的脑袋想想,他徐恭可是堂堂锦衣卫北镇抚使,什么样的差事需要他着便衣,甚至连绣春刀都没有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