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感觉总是来得非常突然,现在去回想的话,差不多是和那让人讨厌的水声同时出现的。
啪嗒啪嗒。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也不知道究竟砸向了哪里。
单从听觉判断的话,这声音离自己也不算远。或者说从“它明明是如此的细微,我却还能听得到”这一点来考虑的话,它应该离我非常近。
可这个概念也仅仅只是个概念而已,就像我有时候会觉得身体离自己很远一样,我没办法确定“身体”究竟在什么位置。
更没办法确信,“自己”究竟在哪。
——就像是原地转了好多圈,失去了平衡和方向感的那一瞬间一般。
我立即弹起了身子。
胶着的影像重叠在眼前,就像我是个高度近视一样,除了细微的光亮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也因此,不安自然而然地涌了上来。
空气中的燥热没能通过呼吸顺利稀释,喉咙有些干涩,伴随着丝毫火辣的撕裂感。
眯了眯眼,调整了下光线的聚焦,依然没能改善我的视力。
身体像是正在向下坠落那样,让我不自然地抱紧了肩膀,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重心四处散乱地游走着,完全没给我准备的时间。
好像“让我倒下”,就是它想看到的结局一样。
——明明身下那柔软的床垫就是个不错的着力点,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去寻求它的帮助呢?
直到把自己弄得开始有些痛了,这“脑缺氧”般的不适症状才开始一点点的缓解。
紧绷着的身体有些僵硬,尽管已经稳住了重心,我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潜下心来,仔仔细细地感受了下当前的状态。
抬高视角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只是简简单单的,低血压而已。
刚睡醒的我,是负荷不了那么复杂的思考环节的。就算不去计算思考上的延迟,这件事本身对我自身也是有些负面影响的。
毕竟这样做不仅事倍功半,还有可能因此导致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所以以往的我,很少在这个时间段考虑问题。
——之所以没有一概而论,是因为在这件事上,是有着“除非”这么个选项的。
揉了揉还有些迷离的眼睛,四处看了看。
房间依然是我的房间,头顶依然是那半透明的暗红se床幔,而我也正如同字面所述的,“受着它们的保护”。
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些像失重,虽然没再不倒翁般的乱晃,我还是觉得,就这样坐着其实并没有多大好处。
理想点的处理方式是乖乖躺下,等神经系统辨识了当前的状态,不再传达多余指令为止。
以前的我一直是这么处理的——我是指,还不是伊诺的那个我。
但不幸的是,一旦摸索到了节点,思绪就会自然而然地扩散开来。虽说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个不小的负荷,不过我还是一边吐着槽,一边静下了心来。
如此苛刻地区分开来自己的意愿,其原因并不是因为我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相反,到现在为止——或者说,在之后将要发生的事已经板上钉钉的现阶段,我做的已经足够稳妥了。
我甚至想试试现在我立即咬舌自尽的话,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
虽然,更大的可能xing是现在的意识立即中断,然后连接到上一次醒来的时候。
比喻一下的话,这就像是明明20级就能打过的boss,我却在一旁农到100级外加一身神装后再去打一样。就算我从头发到脚趾头都能随便碾压他,可他还是会念出设定好的挑衅台词,而不是跪下来求我放了他。
反过来想,如果能即时演算到这个份上,这个游戏也就不需要玩家去玩——这个世界也就不再需要调停者了?
也就是说,世界之所以需要这么多形形sese的条律,和它本身的意愿并没有多大关系。
因为还有我这个调停者的存在,所以这个“游戏”必须继续作为一款游戏存在下去。
——除非,杀了我。
毕竟比起绝对的“全面整合”,这个世界的人类更需要盲目的“相对来说”。
觉得有些喜感的同时,又想起了和我“同病相怜”的那位祖先。
虽然从根源上来说,我和他做的事没什么区别,但不管怎么想,我都比他幸运多了。
至少我还有个“娘家姓”去躲避大部分的纷争,而他却没有我这个便利的伪装。而且就算用了娘家姓……嗯,“稣玛利”也完全不像是个男人的名字嘛,和他那庄严神圣的形象完全不符。
“还是说……”随着嘴角的不自然抽动,我开始傻乎乎地自言自语了起来,“因为要结算东西方姓名文化差异的问题,应该叫……玛丽苏?”
还差一点,我就真的笑出了声。
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觉得只是“说出来”就足够了,不需要继续嘲讽了。
另一部分,则是因为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我被吓了一跳的缘故。
其实开门声并不算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心。但在这个天还没怎么亮的时间段,空灵的宁静配合上我那原本就刻意放大的感官,还是让我聆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生硬地将视线停在了房门的方向。
而且一时之间,我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走进房间的是一位就目测来说年龄刚好超出“少女”范畴的少女,一边揉着惺忪尚存的眼睛,一边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