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晨光中苏醒。桓儇还在用膳的时候,徐姑姑急匆匆地跑进来。
“殿下,他们在太液池里发现了具内侍的尸体。”徐姑姑走上前来,腰肢微弯,“昨夜奴婢派人跟着那个传信的内侍,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今早金吾卫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具尸体。”
桓儇闻言放下筷箸,颔首道:“走吧。先去看看,再去比部也不迟。”
一个死去的内侍在宫中算不了什么。自然由掖庭令的人收拾好一切,若是有家人的则将骨灰送回去,要是没有的便去埋葬宫人地方将其埋了。
掖庭令看了眼被白布蒙住的尸首,摇摇头,“拖下去烧了吧。在这宫闱中谁不是可怜人,下辈子生个富贵人家吧。”
声音刚刚落下。掖庭外突然传来内侍的高喊声。
“大殿下到。”
原本正打算离去的掖庭令,听见这声呼喊一怔。赶忙停下脚步带着人去掖庭门口迎接桓儇。
裹着狐裘的桓儇在韦昙华的陪同下缓步而来。挥手免了众人的礼,站在石阶前望向屋内那具被白布蒙住的尸首。
“您怎么突然来这种地方了?”掖庭令躬着身想要领她去一旁小坐,但是又没怎么和桓儇接触过,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
“去刑部请仵作来吧。”桓儇转身指了指那具尸首,挽唇轻笑,“他死得过于凑巧。本宫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掖庭令回过味来,连忙派人去刑部寻仵作。又庆幸自己动作慢,没把人拖下去烧了。否则不知道要惹上什么样的麻烦。想归想但掖庭令还是很客气地领着桓儇进了一旁的凉亭休息。
抱着袖炉的桓儇,神色懒洋洋地望了眼亭外的掖庭令。又将目光移到院角一处开得正好的腊梅声,眼中掠过思虑。
“去问问段凝月在何处。”桓儇偏首对着韦昙华小声嘱咐道。
闻言韦昙华点头起身离去。
在韦昙华离去没一会。内侍便带着仵作匆匆而来,免去了仵作要行礼的动作。直接让他去屋内验尸。
天光难得放晴。桓儇饮下一口茶水后屈指叩击着案几,蹙眉望向紧闭的屋门。
守在一旁的掖庭令小心翼翼地望了眼桓儇。眼露疑惑,他实在不明白,不就是死了个内侍罢了。
怎么会让大殿下亲自来一趟?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思绪中屋前传来的开门声拉回了掖庭令飘忽的思绪。转头望了过去,只见仵作脱去沾满血污的衣服,洗净双手后走到亭前折膝叩拜。
“如何?”桓儇敛眸淡淡道。
“回殿下的话,微臣已经查过。此人应当是头上遭人重击死亡后,再被推入水中的。”说着仵作抬头看了眼桓儇,沉声道:“死者身体发胀而肤色偏黄,肚皮不涨,口开眼睁,指甲中并无泥沙。根据微臣的经验来看应该是死后入水。”
话落桓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啊。掖庭令好好葬了他吧。仵作这趟辛苦了,回去好好歇着。”
桓儇来的快,去的也快。她一离开掖庭令也松了口气,望了眼白布上沁出的血渍。挥挥手示意内侍把人继续拖下去,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望这孤魂能和这辈子做个了断。
陪着桓儇漫步在廊庑上,韦昙华看着眸中浮出忧虑的桓儇。压低声音道:“昙华已经去打听过,段凝月被安排到了司织局里。日子好像过得还算不错。”
桓儇闻言颔首,倏忽抬首望向不远处碧瓦,眼中有异样闪过。二人绕过皇城,沿着本宫的方向往比部而去。
如今陛下尚幼,东宫自然也是空置的。除了几个例行洒扫的宫人外,再无其他人。便是有人看见了桓儇他们也只当做没看见,继续埋头清理地上的积雪。
踏上比部公房前的石阶,桓儇望了眼四周。颔首吩咐韦昙华上去敲门。
听得敲门声来开门的乐德珪看见门口的韦昙华和石阶上的桓儇一愣。等他回过神来,连忙迎了桓儇入内。
看着满地杂乱无章的样子,以及桌上几盏昏暗的烛灯。桓儇睨了乐德珪一眸,走到窗边亲自将窗户推开。肆虐的冷风顺势灌了进来,一时间屋内骤冷。
“外面又没下雪,关着窗做什么?”桓儇寻了个可以下脚的地方,折膝坐下。叹息一声,“这般看书容易伤眼睛。本宫让你进比部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弄瞎眼睛的。”
责备声入耳,乐德珪挠了挠头,面露愧疚。
一旁的韦昙华见此,抿唇轻笑,“乐兄,还是这般节俭。我听攸宁说你这几日都没回去过。要不是礼部那群人说你们比部真是忙碌,甚至连回家洗澡的时间都没有。只怕你不会回去吧。”
“事情越堆越多,眼看就要年底了。朝中朝外的都有人来勾账,微臣实在是不敢闲下来。”乐德珪从一旁的柜架上取了两个还算干净的茶盏,给二人各自斟了盏茶递过去。
“你这算废寝忘食么?行了,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无论如何还是自己的身体重要。说吧你查到了什么。”桓儇垂首望了眼冒着热气的茶水。茶香苦涩显然不是什么好茶。不过她仍旧是捧茶啜饮一口。
乐德珪闻问起身从一旁案底取了个本账册递过去。
扫了眼封面上的字,桓儇皱眉接过账册随手翻阅起来。
炭盆中的碳烧得滋滋作响。纵然有阳光透过窗柩洒在地板上,但是屋内的光线还是有些昏暗,甚至泛着刺骨的寒意。投在地板上的光影还掺杂了屋外所植柏树的枝影,被风吹得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