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你大师兄。”
九方韶云用一种你这是什么傻子想法的眼神儿盯着石天帚,仿若他说了不可理喻又滑天下之大稽的言语。
“许多鱼说你性子尖刻。但你却待你大师兄如此悉心照顾,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我心善。”
始料未及的答案令石天帚又是哈哈大笑出声:“那你可知,你大师兄喜欢你?”
九方韶云又以你这小子今晚吃错了药的眼神瞪着石天帚,心说你是不是同许多鱼待在一起久了,被影响得脑子犯抽,无法正常转动工作了?
“我大师兄他喜欢我的感情,就如同他喜欢吃土豆一样。兴许你问他要不要同土豆成亲,他也会点头说‘嗯’。”
再次被逗笑的石天帚替殷玄凌平反:“你大师兄没有那么傻。”
眼神儿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的石天帚,凝视九方韶云的双眸,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你是不相信你大师兄喜欢你,还是不相信爱情?”
爱情?
这个词儿听上去好陌生,但为何却令她心底隐隐作痛?
她作为猫的六世记忆里面,可没有出现过爱情这个词儿!
曾经,在她记不清的第几世,它被人打断腿丢在肮脏的巷子里面,有一只蓝黄异瞳的漂亮白猫,叼来小鱼喂它,整整持续了十几天的时间。
但后来有一天,那只漂亮的白猫没有再出现,它瘸着腿出去觅食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少年手持木棒,正在追赶叼着一条鱼的异瞳白猫。
浑身是伤的异瞳白猫,将小鱼放在它的面前,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它双眼充血,冲向了那伙持儿棍少年。
它最后倒在异瞳白猫身旁的时候,眼睛被鲜血模糊了视线。但脑海中,深深印刻着白猫那双异瞳在看它吃小鱼时,欣慰又有些欢喜的眼神儿。还有最后将小鱼放在它面前,双瞳中那挥之不去的无尽哀伤。
这是爱情吗?
她不知道那只异瞳白猫心中所思所想,但它自己觉得,那应该是动物同类之间的友情,亦或是善良猫咪的怜悯之情。
若是爱情,那只异瞳白猫应该会同它说话,或是舔它的毛吧!
但是那只异瞳白猫,总是安静的趴在一边看着它。它不曾开口,对方也未曾说话。
爱情是什么东西她不太了解,但应该像自己爹娘那般,只要看到对方,脸上就会挂上安心轻松的笑容;不管自己喜好如何,总会愿意因为对方而妥协改变;不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想念;若是遇到危险,彼此会心甘情愿的为对方去牺牲。
她虽然喜欢和大师兄在一起,在一起时也会十分安心轻松,但若是殷玄凌让她放弃复仇,与他一起安稳的过小日子,她一定不会同意。
若是有人能够令她放弃复仇的想法,那才应该是爱情吧!
一把夺走石天帚手中装着树莓的木碗,九方韶云露出两排被树莓汁染了色的小白牙:“脑子是个好东西,早点儿睡,可以少消耗点儿。”
说完,笑嘻嘻的将碗里的树莓全都倒进嘴里,被酸得打了一个冷战之后与石天帚道别。
看了半天小圆庄家猫捉老鼠的许多鱼,默默走到石天帚身旁:“就她那脑子,还好意思嘲笑少爷您。明明挺聪明一丫头,怎么对待感情方面一无所知?”
笑着展开牡丹折扇的石天帚,望着九方韶云远去的背影:“原以为是一个傻子,结果是一对儿。他们两个,恐难迎来‘春天’。”
“公子,你这是有要当红娘牵线的想法?”
“我只会棒打鸳鸯拆鹊桥!”
潇潇疏雨,淅淅沥沥。
清晨,顶着大红冠的绿尾公鸡,挺着胸膛,鸣叫出声,千门万户齐齐开门。
摇着扇子行出房门的石天帚,透过房檐滴落下的雨珠,望向对面的院子。
站在屋檐下的九方韶云,正在与小圆庄元姓老者说话,石天帚看了一眼坑洼积水的黄土地,踩着不弄脏鞋子的平坦地面,快步跑向对面院子。
石天帚刚奔到院子门口,九方韶云便迎面走了出来,他立刻展颜一笑。
“朋友,你看上去气色不错。”
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九方韶云昨夜一整晚未睡,费力抬起眼皮。
“赶紧吃饭,好去干活儿。”
石天帚微微一笑:“你想好怎么抓九尾狐妖兽了?”
嘻嘻一笑的九方韶云问石天帚可知,猎户抓像野猪这种皮糙肉厚又凶悍的猎物,会用什么办法?
“陷阱。”
笑着答出这两个字儿的石天帚,随即补了一句:“挖坑这种活计儿,在下恐难胜任!”
“你可以当诱饵儿,不用出力。”
“男人嘛,自然是要做挖坑这种体力活儿。朋友,你尽管使唤我,无需怜惜我!”
我怜惜你个大头鬼!
“最后提醒你一次,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九方韶云道石天帚即使不去青丘山,也不会有人指责他,优先选择保全自己的性命并非软弱,也不可耻。
“你知我上山除妖,并非因妖兽食人为祸,目的不似你那般善良单纯。”
“目的为何不重要,目标统一便好。”
石天帚望着九方韶云粘着雨珠的脸颊:“吾这辈子,兴许都做不到似你这般。”
“像我,你得更改性别。”
石天帚又被九方韶云逗得哈哈大笑,推开门走出来的殷玄凌看到这一幕,视线于雨中模糊起来。
踩着黄昏最后的一缕浑黄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