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枫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感慨道:“是呀,发行纸币的人真是有罪呀。”
也不知他是在说自己还是满清朝廷。但这话落在这四个轿夫的耳中,却是无比的受用。他们当然不会想到纸币是徐枫给满清朝廷出的馊主意,于是又都一个个地化悲伤为气愤,骂道:“那腌臜的满洲鞑子,真是不得好死。不仅占我们中原的土地,还要发纸币祸害人。幸好有齐王为我们主持公道,要不然的话,只怕……”
四人对视一眼,语气也变得哽咽了。“唉,不说了。总之,咱们再来拜谢这位相公便是。”
于是四人站成一排,一齐折腰向徐枫鞠躬。站在钱谦益家门口的徐枫倒有些难为情。
他挠了挠头,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这么小题大做。快回去吧。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了。”
也就在这时,钱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轿夫和徐枫都不免寻声一望,只见一个女子提着菜篮出了门来。
这女子穿着青衣长袍,头发用罗巾扎起,再戴一顶小帽,看上去颇似一个少年书童。
她抬头见到徐枫也是猛然一惊,楞在了当场。那四个轿夫见状觉得不妙,连忙告辞,抬着轿子便走了。
徐枫颇为尴尬地一笑,上前施礼道:“河东君,徐暮帆来看你和牧斋兄了。”
柳如是脸色冷清,一言不发。她犹豫了半晌,便又退回了门后去。正要将门拉上时,徐枫却一个箭步冲上去,也是用手将门扳住,急急地说:“河东君,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有事来找你和牧斋兄呀!”
“若论国事,你们可以去开内阁会议;若论私事,我与你已无交情,不用再说。”柳如是回答的十分冰冷。
徐枫顿了一顿,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河东君,我已知道错了,就请你先让我进去吧。如果你觉得不妥,再赶我走也还不迟。”
柳如是也踌躇了一下,将宅门打开,冷冷地道:“好。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徐枫回头望了望颇为热闹地街市,便道:“牧斋也算是中枢大员,咱们就在这儿说话,传扬出去,人家会说钱家不懂礼数了。”
还不待柳如是反应,徐枫就已闪身进了钱府来。柳如是吃了一惊,猛然叫道:“徐暮帆!你作甚?”
但徐枫既已进来,便大摇大摆地向正厅走去了。
柳如是气得牙根痒痒,叹了一句:“真是泼皮!”也只好将大门闭了,紧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