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慧攻击周武英,有点无中生有,但不料周武英却哈哈大笑,说:“你怎么这么会猜?不错,是我藏起来了,我就喜欢疯女人痛不欲生的样子!我知道你们恨我,但你们有证据吗?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发生,疯女人早晚会被赶出去,那样慧慧就不必再受扫帚星的牵连了,对不对呀亲爱的?!”周武英竟然说出这一番话,让慧慧和汪少芬觉得噎得慌,说不出一句话。
汪少芬和慧慧觉得这件事真是周武英干的,但问题是她们真的找不到证据。仅仅过了一个星期,同样的事又发生了,几乎和上一次一模一样!慧慧找到了周武英,愤怒说道:“周武英,你真不是个人!你这是想把汪少芬逼走啊!汪少芬想打工挣钱让女儿上学,你怎么连qín_shòu也不如?!”
周武英忽然板起脸来,对慧慧说:“慧慧,说话要有证据,你看见我偷了?如果你没看见,那你就闭嘴。哦,对不起,我只是对那个疯女人恨之入骨,我和以前一样爱你,并不是冲着你来的。”周武英瞬息万变,真是一条变色虫,说到最后已经是嬉皮笑脸,就像十足的流氓。慧慧气疯了,连声说道:“报案报案,我们一定要去报案,把这个混蛋抓起来!”
“去吧去吧,不过我劝你就不要去了,我帮你去报案吧,报一个污蔑诽谤,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周武英居然说要把汪少芬告一状,而且说的似乎是真的:“疯女人监守自盗,分明是把东西藏起来了,却反而诬赖别,胡姐真是冤枉死了!”
这样说,反而让站在一边的胡姐开始怀疑汪少芬;胡姐说:“慧慧,对不起了,我要求院里彻查汪少芬!我在院里工作已经快二十年了,从来就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但自从汪少芬来上班,已经出现第二起同样的事,汪少芬才是最大的嫌疑犯!”不明就里的人当然占大多数,于是纷纷支持胡姐。
事态很严重;众怒难犯,慧慧不得不软了下来,对胡姐说:“胡姐,给我个面子行不行?汪少芬是洗衣房的员工,出了事当然有我这个负责人负责。这样吧,我先交上赔偿款,你就不要往上报了,我一定会报答你。”周武英就开始起哄:“都看得明白着呢,为什么你要负责?汪少芬的错,就应该汪少芬负责,不但要罚款,也要把她开除!”
“对呀,这样的害群之马,不赶出去怎么能行?”陪床出来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说道:“把她赶出去!她现在偷东西,以后就会偷病人的财物,这种人不能留。”周武英又开始推波助澜:“那位老先生说的对,我们强烈要求把害群之马赶出去!不然的话,我们就向院里提要求,马上出院,一切的责任由院方承担。”
人是什么?其实想一想挺有意思,实际上就是群体动物,只不过群体反应比一般动物要强烈得多,只要有一个人带头起哄,就会有一群人跟着起哄,就像现在的米国人有点事就喜欢起哄,动辄越闹越大,闹得难以收拾。这已经不是慧慧能够控制的,而汪少芬已经被淹没在愤怒的汪洋大海之中。慧慧只好躲避一时,对汪少芬低声说:“还不快走?”汪少芬已经傻了,竟然不知所以,忽然就有一个东西扔过来,啪的一声打在了汪少芬的脸上,竟然是个生鸡蛋!
接着,接二连三又有物件照着汪少芬砸过来,有水有菜汤果皮什么的,噼噼啪啪扔满了走廊。慧慧拉着汪少芬就跑,顺手把自己的外衣遮挡外来的攻击。直到再也没有人追了,汪少芬才清醒过来,蹲在地上先是无声地流泪,然后雷声震天。
这件事就是当年颇有影响的衣褥事件,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但最后竟然让院长不得不开出了汪少芬。汪少芬的确冤枉,院里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汪少芬偷的。其实只要有脑子的人就都会分析,衣褥不是个小物件,想偷出来大概和偷盗国库一样困难: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鼓上蚤时迁再世,也完不成这个任务。
汪少芬被开除已成定局,但让人们想不到的,慧慧随后也不见了,这是很多人不愿意看到的:虽然慧慧说话直来直往,口碑却不错,领导也喜欢。开除汪少芬的公告贴出来,慧慧也马上交上了辞职报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医院。慧慧直接去了汪少芬家,汪少芬正在内间蒙头大睡;爸妈虽然没有问出什么,但知道汪少芬一定有天大的委屈,所以暂时就不再问。
慧慧成了汪少芬的亲人,看到慧慧到来,汪老太赶忙迎出门外,低声问好,然后说道:“她姨,少芬这是怎么了?回到家一声不吭,钻进内室就不出来,快把我急死了。”一听就明白,汪少芬不想让家人担心,但汪少芬的脸上早就揭露她的内心,藏是藏不住的。慧慧说:“大娘,你们不要急,我先进去看看姐姐,姐姐没事的。”
汪少芬到底怎么了,家人不知道,但慧慧心里明镜一般,知道的清清楚楚。汪少芬也是个要强的人,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但绝不会告诉家人:汪少芬好不容易回家,和爸爸的关系也正在修复,如果爸爸知道汪少芬在院里出的这档子事,爸爸会怎么想?就算家人知道汪少芬不会做出偷偷摸摸的事,但被怀疑毕竟不是好名声。所谓众口难平,他们一家人又怎么能堵住别人的嘴,不让别人说呢?
总而言之,汪少芬正处在微妙敏感的时候,尽管小心翼翼,但仍然是众矢之的。看到慧慧突然来访,汪少芬不觉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