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姑的爸妈分工明确,即使爸爸在生气,也不吭一声。女孩子大了,一些事男人就不好出面,所以爸爸尽量不插手。妈妈跟在香姑后面,拽拽香姑的衣服说:“闺女,怎么收工这么晚?快点洗手吃饭吧。”
“谢谢了,妈!”香姑的声音是欢快的,清脆悦耳。不知为什么,爸爸竟然觉得舒服多了。在不说话之前,爸爸判若两人,现在脸上就有了笑意:谁人背后不言人?没有把柄的事让他们说去吧!
爸妈怕花钱,电视轻易不看,只有孩子在家的时候,电视才开始工作。香姑胡乱洗一把手,就跑到电视前面打开开关,中央台播音员便给她一个不变的声音:“本台报道......”
“嗨,还没完呢,吃饭吃饭!”香姑不喜欢新闻,除非有电视剧。妈妈就赶紧把她的杯子里倒上热水,疼爱的说:“香姑,别急着吃,先喝点水,急什么?”
“罢了,你就是爱唠叨,孩子多大了?你还能跟她一辈子?”爸爸皱起眉头,妈妈除了一味溺爱孩子,简直是非不分!不管对错,就偏袒护短,这是最大的缺点!
香姑早就听见,却偏偏装作听不见,她知道自己一旦发话,两个老人必定会都不满意,偏向了哪一个起码会说小时候疼错了自己,竟然袒护着对方。
通常时候,遇见这样的情况,香姑都是采取冷处理,不需要十分钟,自然是言归于好。但现在战火已经挑起,总要让他们说两句;妈妈说:“呸!要是都像你,早就让人家笑话透了!孩子回家就够累的了,净说这些跐屁的话!”
“你是好呀,把孩子惯得像公主少爷!”香姑还有个弟弟,正上初中,属于住校生。弟弟刚上初中时,妈妈担心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又怕冻着怕热着,还怕伙食不好把孩子吃瘦了,把爸爸急的来回转圈:妈妈就这样一个月啊!日子还咋过?
亏了香姑出了一个主意:装病!反正冬天是个自由的季节,天寒地冻,香姑就躺在被窝里不起来,说话也故意有气无力,妈妈这才把精力转在香姑身上。
妈妈摸着香姑的头问:“香姑,你觉得怎么样了?”妈妈又脸贴脸的试了一下,香姑不发热,而且吃饭的时候也正常饿,饭量不减,但就是没有精神。妈妈急掉了魂,四处打听,一个神婆念念有词:“孩子的爷爷回来了,把他送回去吧!”
爷爷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也真亏她想得出!香姑暗笑。神婆走后,爸爸就说:“你不想你的儿子了?我看女儿的病好治,你把放在儿子身上的心留一点给香姑,我保证她马上就好!”
妈妈恍然大悟:这是在抢我的关怀啊!香姑说:“妈,想到你只顾了弟弟,就把我忘了,谁能受得了?我也是你的孩子,弟弟是上学,自然有老师照顾,可我呢?干一天活累得够呛,你能不能和对弟弟那样对我呀?”
爸爸对妈妈这样说,妈妈自然想起来,对爸爸说:“呵呵,你这老东西,我生的孩子我不疼谁疼?你说对了,他们就是我的王爷公主,你能咋的?”
“好好好,你厉害还不行吗?不过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一些事该管的我们也要管......香姑,你说对不对?”爸爸还算和颜悦色,有几分商量的口吻。不过爸爸的话让香姑想多了,对爸爸说:“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爸爸就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特指香姑;香姑做贼心虚,才把话往自己身上揽。香姑觉得,爸爸话中有话,有指桑说槐的意思。既然香姑这么说,爸爸就觉得说几句也可以,爸爸说:“香姑,莫不是做贼心虚?真的有事?”
这样说法,很明显爸爸听到一些闲话;香姑坐不住,对爸爸分辩道:“谁说的?我什么时候做贼了?我凭什么心虚?”但是她的心里却在敲小鼓:谁这么的闲着没事?和我爸爸嚼舌头?
看女儿的回答这样激烈,爸爸不禁疑心大增,对香姑说:“香姑,何必这样呢?不是就不是吧,只是我想起了点事......我朦朦胧胧听说,咱们村有人谈恋爱!这哪里是谈恋爱?分明是乱爱!不过咱们香姑是懂大礼的人,当然不会乱爱了!”
爸爸的口吻非常坚决,说明他对香姑非常放心的。香姑就不说话了,她也觉得刚才说话太激烈了。但是一停下来,她反而觉得不得劲,于是迟疑一会儿又说:“妈,我们快摘茧子了,到时候去帮忙啊?”
“孩子,我什么时候不帮你们摘茧子?没良心!到别人家帮忙,还都给我工钱呢,你们给我什么?”摘茧子是一个繁琐的工作,一张蚕就有两万多个茧子,又不能一次就摘几个,只能一次摘一个,这两万个要多长时间数完呢?更不要说这是十几万头。
“曾祥家里的人都去吗?”爸爸突然这样问。通常摘茧子的时候都要雇人,香姑的爸爸有时也去帮忙,偶尔也会和曾祥的爸爸在一起,但却不常见,因为曾祥和香姑都商量好,一个家里出一个人,其余的都雇人。爸爸如此说法,似乎有含义。
“怎么了?爸爸?”香姑有点不满,我们家不也是去一个人吗?又不是让我们家吃亏?爸爸笑着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告诉你吧,我想到了曾祥,他是一个挺不错的孩子,你不记得你二姨家邻居女孩吗?常去你二姨家玩,给曾祥说说倒挺般配!再说,也少了闲话。”
香姑的心里“咯噔”一声;对于闲话,她不在乎;至于女孩,要是在往日,她也许会双手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