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走入马皇后的寝宫,众宫女和内侍正要纷纷见礼接驾,他做了嘘的手势,示意她们下去。望着马皇后有些苍白的脸,老朱轻手轻脚坐在旁边。
马皇后因头疼睡的并不沉,立刻惊醒,看到是老朱,就要挣扎着坐起来:“重八,你咋来了。”
“咱来看看你,这不是放心不下。”
“你不气我,我就好多了。”马皇后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帮他算的皇室每年的数额,他愣是把粮食和钱钞越算越少。
“咱咋了,明明是你一宿没睡才头疼的。”老朱话虽这么说,却笑呵呵:“戴思宗给的药不顶用?咱养这群御医都是些没用的家伙,看咱怎么收拾他们。”
“你瞧你,又来了,什么时候改改你这驴脾气。”马皇后扶着额头白了他一眼。
“这群孩子,你生病,一个都没来看看,一群白眼狼。”老朱火没处撒,又开始了。
戴思宗领着几个御医过来给马皇后用药时,老朱眼睛就直勾勾盯着他们:“你们平日里,总说自己医术高超,那皇后的头痛,都快两天了,咱怎么看不见效果。”
旁边的御医回话:“皇后娘娘这头痛定是熬夜伤神所致,臣等已经用了安神解乏的药。”
“咱不听这个,你直接告诉咱皇后头疼需要多久?”老朱不想听他们逼逼赖赖,只想问多久能好。
“这……臣不敢乱说。”
靠在床榻上的马皇后看了眼那几个御医,又看了看戴思宗:“你们该怎么治就怎么治,这病又不是刮风下雨,哪能说走就走,总有个过程不是。”
戴思宗道:“前几日魏国公后背有疮患,御医没有法子治,听说是国士院的方有执给用的药,驱疼散热,还有什么生理盐水,昨日去太医院拿药,臣见那疮已经消肿,散疼。”
老朱皱眉头道:“说重点。”
“臣以为,想要快速去头痛,可以召医士方有执。”
“于一,去召。”老朱对戴思宗说道:“你跟着一起去。”
马皇后:“又不是大病,休息几天就好了,以前生标儿时,就有这头疼。
我先说好,头疼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是怪罪医士御医,那我就不让他们用药,这样也免得你乱发火。”
国士院,戴思宗穿过农阁,理阁,两边都是摆着新做的独轮车和木齿轮,他看的稀奇。
院子里搁着不少竹筛子,中间的一处空地,围着几个医士,静悄悄的。
戴思宗上前一看,顿时捂着胸口道:“你们在干什么!”
“研究尸体。”方有执是个年轻的后生,手里拿着明晃晃的薄刃刀片继续道:“执手术刀的方式有指压式,握笔式,捉刀式……”
戴思宗被刀片晃了眼。
只见方有执有从皮具上取下另一柄刀片安装好:“指压式多用于腹部皮肤。”
“这……逝者为大,你们为何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侮辱……”戴思宗都忘了自己要干啥,忙着说他们不能切割。
方有执放下手术刀:“这个是病死的,那人自愿死后交给我们国士院的医士研究,况且我们与他的家眷签了契约,付了银子。如此才能了解人体病变之处。”
他们太医院都没敢这样,还有他们手里那十几种刀片,看的戴思宗好奇。
“这里,头角是指额两旁有棱的骨头处,额颅,前发际之下、两眉之上的部位……记下来。”方有执把人体部位指给新入的医士看。
说完后,方有执道:“御医来国士院所为何事?”
听到方有执这么问,戴思宗立刻回过神来:“皇后娘娘这几日头疼厉害,陛下让我传话,召你们进宫看诊,快快随本官去。”
“是,下官这就去换衣服。”方有执听说是老朱的旨意,立刻恭敬起来。
他们身上穿的白衣服都是经过高温蒸煮的,太子殿下不准他们穿出医阁。
在出来时,方有执已经换了一身行头,跟着戴思宗等人进宫。
半路上,戴思宗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道:“你们拿的那些刀具是什么,为何太医院没有。”
“戴御医,这是太子殿下让那些打铁炼钢的理官匠师,按照图样做出来的,没用一次都要蒸煮,叫做消毒杀菌。”
戴思宗原本就是醉心于医术的研究,最爱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和药方。
太医院都是为皇室办事,也不敢轻易试用新药,没想到国士院却可以如此:“你们经常买……”
方有执知道戴思宗问的是那具逝者,便耐心回答:“不,我们有专门养的老鼠为我们试药。城中有些人看不起病,便愿意到我们这里来一试,所幸从未出错。”
同行见了,总要互相搞一搞事业,戴思宗也不例外,又问起魏国公徐达的大疮。
方有执点头:“魏国公后背的是脓疮,用药缓慢难治,我们用的是手术刀切开脓疮,去掉了脓液后进行用药,魏国公还需要换数次的药才能慢慢痊愈。
这痈、疮、疥、痤,都适合用此法来治,配合药熏。魏国公常年领兵,有些地方邪毒入肤,战场之上,病菌最多。”
“原来如此。”戴思宗点头。
方有执跟着戴思宗进了马皇后的寝宫,半炷香后,便有了清楚的治病思路。
他又询问了马皇后之前是否有过头痛,马皇后只说是当年生养孩子时,落下的病根。
方有执:“皇后娘娘,这风寒之邪,开始时寓居在皮肤,偶有头痛身热。
若是熬夜头疼,那不会疼这